紀曉芙聽後簡直是真是眼淚都流乾了,月涼如水,更顯得她悲苦,“正是,所以我才不顧羞恥來了家裡求助,想不到……”孩子沒救成,差點被沉了塘。
如寄聽她說完,靜靜思索,不時用木炭在地上勾畫,紀曉芙知道她在想辦法,不敢打擾。不覺間夜色闌珊,月落東山,天空微微現出些魚肚色,火堆也早已經燃盡,徒留寒涼。紀曉芙大驚大憂之下,見如寄肯出手相助,總算安了些心,終於忍不住,和小凌波並排躺在一起睡了一會子。
但也未過多久,她就被如寄叫起,只見如寄神色十分嚴肅,道:“你看好孩子,不遠處有馬蹄聲,我得殺幾個人。”
紀曉芙大驚,“師姑,怎麼就要殺人呢?”
如寄抓了一把清晨的露水,將臉蛋摸乾淨,登時便是個朝露芙蓉一般的美婦人,手裡拿著一根折一寸寬的樹枝,卻冷冽道:“因為那是元兵賊子,還是些個有武功的。”
元廷治中原近九十載,對華夏子民所犯罪行罄竹難書,一般百姓為了生活或許只能麻木忍受,但武林人士卻對這樣無惡不作的走狗恨之入骨,若遇著落單的元兵,就是紀曉芙也殺過,聞言再不多話,只把凌波輕輕抱起,一手提著包裹,找了棵寬大些的松樹後面藏起來。
只如寄看她上道,邊往前走了十幾部到了路邊。不多時紀曉芙就聽到些人聲,果然有十幾個元人騎馬而來,估計只看見如寄美貌,蒙漢之語混雜地說著些不尊重的話。
但也就說話間的功夫,只聽得“疏疏”幾聲,頓時聽到元兵哀嚎幾聲,接著不住喝罵,終於在無聲息,有的時候馬受驚欲跑的動靜。
繞是如此,凌波也已醒了,迷糊地叫了一聲,“娘,我要解手。”
紀曉芙哭笑不得,低聲哄勸道:“阿翹乖,你娘在打壞人,我們先等她一會好嗎?”
凌波一聽,反而精神大震,“是打元人嗎?太好了姑姑,我們要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這首岳飛的《滿江紅,自南宋以來可以說是婦孺皆知,連紀曉芙聽了,心裡豪氣萬千,都沖淡了不少愁思,笑道:“說的是呢。”
這時如寄遠遠走過來,正好聽到對話,淡淡笑道:“好志氣啊女兒,我正愁這附近沒什麼早飯,不然你就去吃點胡人的肉?”
凌波還沒什麼概念,紀曉芙卻是大驚,這詩句歸詩句,再有九世之仇,吃人肉也突破了她的人生底線。好在如寄也是逗自己女兒,看紀曉芙連都白了,說:“好了,我也得休息一會子了,那幾皮馬我已經收拾好了,你去搜些元兵的乾糧尤其是盤纏,自己找一件還算乾淨的衣服先披上,別的莫動。等到大約巳時叫醒我。我們既然遇上了,總得把這件事管完了才好去濠州蝴蝶谷,找你女兒。”凌波懂事時也懂事,乖乖等在母親身邊。
紀曉芙數月以來,從沒有這樣安心過,當即答應了前去整理。如寄很是小心,把那幾個元人都拖到了林子裡,還把精悍的蒙古馬拴在外面,叫人不敢來探問。
她一邊收拾著,旭日已然東昇,照到野林裡綠意盎然,倒教她想起了,爹爹幼年時抱著她教的岳飛的另一首詩:
到而今,鐵騎滿郊畿,風塵惡。兵安在,膏鋒鍔。民安在,填溝壑。嘆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請纓提銳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卻歸來、再續漢陽遊,騎黃鶴。
想我也是半生學武,難道是為了兒女私情嘛?紀曉芙內心忽然湧起了一種少年時的衝動。
楊逍,若是你願意與我一起抗元安民、莫要偏激,那師父還會這樣恨你嗎?
等到巳時,紀曉芙已經收拾好了東西,簡單給自己和凌波吃了一點飯,方才輕輕叫醒了楊如寄。
誰知她迷糊了好一會才起,有些奇怪道:“難道真是年紀大了,才跟幾個草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