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迅速擴張,侯大狗對義軍的掌控力卻越來越弱,有些距離遠的義軍雖然打著他的旗號,但並不聽從調遣。
真正在侯大狗掌握之中的勢力有兩部分:一部分是瑤族部落,另一部分便是七大營。七大營是侯大狗的嫡系軍隊,由七名追隨他多年的外族親信掌控,分別是魁字營將軍趙星魁、展字營將軍韓文展、鵬字營將軍程鵬輝、鳴字營將軍桑蜩鳴、路字營將軍喬百路、秀字營將軍阮秀靈和鶴字營將軍張鶴。
七大營中魁字營、展字營和鵬字營是水軍,鳴字營、路字營和秀字營是步兵,鶴字營是騎兵。它們組成了大藤峽義軍的主力,也是侯大狗的招牌。
瑤族部落獨立於七大營之外,由族長侯大狗、聖女侯君夏、五位巫術長老和四位大祭祀組成權力機構,更多的是給予義軍精神上的支援,這是侯大狗的底牌。
侯大狗在外是大藤峽義軍首領,對內是瑤族部落族長。軍隊與部族兩手抓,將大藤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他的野心遠不止於此,他雖痛恨明朝廷,但對太祖皇帝朱元璋卻倍加推崇,一心想要效仿他問鼎中原成就天下霸業。
自年前義軍北上進入湖南後,戰線逐漸拉長,大藤峽本部與湖南軍隊之間的通訊被明朝廷切斷,南下廣東的水軍也頻繁失去聯絡,侯大狗這才發現因擴張速度太快導致失去一大批在外隊伍的控制權,義軍正從一呼百應走向一盤散沙,此時亟需一個能夠凝聚各部信念的機會,恰逢柳旭林攜九黎劍離開滄州,讓他堅信這便是上天賜予的機會。
潯州氣候溫和雨量充沛,許經年等人被關到魁字營大牢後連著下了幾天大雨,陰暗潮溼的牢房裡到處都是水珠,時不時還有蟑螂老鼠爬過,柳旭林又開始唉聲嘆氣起來。自從上次假模假樣的寫了封家書後他便被丟到這黑漆漆的大牢內,眾人都知道這封家書不可能得到回應,又沒有機會逃出大營,只能靜觀其變。
這日機會終於出現,連綿陰雨使得潯州天氣忽冷忽熱,魁字營內不少士兵感染風寒,瑤族善巫術,但對藥石並不精通,使了幾個方子不但沒有阻止風寒症在軍中的傳染,反而悄然演變成了霍亂。
眼見手下士兵一批批倒下,病急亂投醫的趙星魁將目光轉向大牢內的囚犯。魁字營大牢建在半山腰,裡面不止關押戰敗的俘虜囚徒,還有大量過往漢人客商和散客,其中不乏精通藥石醫理的郎中。
霍亂本就是讓人談之色變的瘟疫,魁字營怕動搖軍心自然不敢大張旗鼓地尋找郎中,許經年抓住機會獻上一副專治風寒霍亂的“大龍骨湯”藥方。
作為魁字營的首領,趙星魁不敢輕易冒險將囚犯獻上的藥方用在軍中,先送去瑤族巫醫處驗證,再挑選幾個病情嚴重計程車兵試藥,幾個時辰下來果然有所好轉。
晚上,許經年被從牢中提了出來,幾個士兵押著他一路向營區走去。艾草味充斥著魁字營大營,不時有蹲在營帳外嘔吐計程車兵和抬著屍體的雜工出現,霍亂蔓延的速度顯然超出了預料,以至於整個軍營都陷入恐慌之中。
趙星魁靜靜坐在營房中,一把流星錘放在身前案几上,見到五花大綁的許經年進門便佯裝生氣道:“誰讓你們對許先生如此無禮!”
幾個押送計程車兵連忙拱手求饒,趙星魁這才假惺惺上前將許經年身上的繩子解開,笑著說道:“哎呀,沒想到咱們魁字營裡還有許先生這樣的能人,恕我趙某有眼不識泰山了!”
許經年順勢彎腰作揖道:“將軍威震八方,功蓋乾坤,能為將軍排憂解難是小人的福分。”
趙星魁哈哈大笑道:“好!很好!許先生家住何方?”
許經年低頭謙卑道:“小的自巴中而來,隨少爺往廣州運送糧食。”
趙星魁轉身回案几後坐下,眯起眼睛說道:“先生的醫術倒不像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