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問道:“方掌櫃覺得我這字寫得如何?”
瞅了瞅那個遠遠瞧上去還算可以的字,方中堂中肯地說:“恕在下直言,夫人這字還得再練練。”
李青曼淺淺一笑。“確實需要再練練。不瞞方掌櫃,我第一次碰毛筆還是不到一個月前的事。”
她在這個世界第一次寫字,是給李筠霖留下書信。那時,她用的是鵝毛,寫的字還算漂亮。第二次寫字是在李府,夜無殤的府邸。那次是她初次使用毛筆,寫的‘妻室’二字當真是奇醜無比,完全見不得人。後來,她在李府練了練,為的就是用得著的時候她寫的字別人能夠看懂。
“照夫人說的,夫人只需勤加練習,必定能寫得一手好字。”
笑了笑,李青曼揮了揮左手。“我沒什麼需要的了,方掌櫃無需再在這裡候著。至於筆墨紙硯,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目光微動,方中堂瞬間明白了李青曼的用意。“那夫人您忙,如果夫人有什麼需要,到樓下找店小二即可。”說完,方中堂轉過身便闊步離開了雅間。
未曾抬頭,李青曼專心致志地練著字,直到,過了一會兒,馮保用完膳從隔壁過來。聽到聲響,抬頭掃了掃馮保,李青曼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慢步回到了方桌前。
喝了些許熱水,李青曼來到了敞開著的窗戶前。不多時,便有雨滴從天際落了下來,一滴,兩滴……到最後,漸漸演變成傾盆大雨。
“下雨了。”李青曼低低地呢喃了一聲,嘴角牽起一抹輕輕淺淺的弧度。
下雨了好,下雨了,她就可以以正當的理由拖到晚一些再回宮。如此,她便不用面對南宮宣那張臉了。
聽著嘩啦啦的雨聲,馮保挑了挑眉,有些擔心這雨在天黑前能不能停下。掃了掃不遠處的書桌,眸光輕動,他抬腳走了過去。將那疊寫著毛筆字的宣紙拿起來一張張看過之後,莫名的,他感覺心裡比剛才踏實了不少。
察覺到馮保的動靜,李青曼勾了勾唇。回過身,她問:“如何?是不是覺得我寫的字很難看?”
愣了愣,馮保將手中的宣紙放回了桌上。“夫人說笑了,奴才別說寫了,就連認識的字都沒有幾個。所以,夫人不必因為自己的字寫得不漂亮而有什麼想法。”
“你沒念過書?”
“夫人,奴才家中若是有能力讓奴才唸書,夫人覺得奴才還會進宮嗎?”
怔了怔,李青曼回到了座位上。“對不起,是我一時忘了。”
馮保躬了躬身,“夫人言重了。”
“如果有一天,這世上所有的人都能夠吃飽穿暖,能夠進學堂唸書,這樣的世界,該有多美好。”李青曼淡淡地說著,臉上流露出嚮往之色。
人人豐衣足食,這是最理想最簡單的世界。然而,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紀,高科技產品日新月異的年代,在擁有很多百萬、千萬,甚至是億萬富豪的時候,還是有人無法解決溫飽問題。
理想中的世界,似乎註定會成為人們的一個夢,一個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夢。
馮保目光閃爍,那樣的世界,有嗎?說起來很簡單,但……
心裡想著不可能,但開了口,話卻變了。“夫人說的那天,應該會實現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或許,就不會再有人像他這樣為了家族的生存而入宮為奴。
應該?或許吧,有期望總是好的。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一切真的可以變成現實。這樣想著,李青曼將視線轉向了窗外,盯著愈發朦朧的雨幕神遊起來。
……
午後,相府,書房。
眼看李仲業從外面進來,李筠霖問:“確定沒有可疑之人?”
李仲業點了點頭,“爹放心,我和大哥以及管家已經悄悄檢查過了,書房附近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