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負責在南門外接應的馬車,已經按照公子的吩咐,鋪上了厚軟的棉絮,車輪也做了調整。現在,馬車便在南門外候著,等公子救出夫人後,便可直接離開。”
“如此,便按照之前說的,丑時準時行動。”
幾人齊聲應道:“是。”
……
夜久無眠秋氣清,燭花頻剪欲三更。
鋪床涼滿梧桐月,月在梧桐缺處明。
長夜靜漫,蟲鳴悽悽,服下安神藥後,李青曼在陣陣蟲鳴聲的相伴下漸漸睡了過去。
只是,即便服用了安神藥,心情也確實靜寂了不少,那抹在晚宴上出現的不安情緒竟又無端地鑽了出來,在她的心頭繞來繞去。以至於,即使睡著了,她也微蹙著眉,心中有股縹緲的不安。
睡了不知多久,一場噩夢將她從睡夢中猛然驚醒了過來。
“夜無殤,快走……”
手慌亂地在空中划動著,在驚慌中睜開眼,待雙眸恢復焦距,瞧著視野內熟悉的一切,愣愣地盯著床頂瞧了許久後,她方才從夢中清醒過來。
看著在燭火下跳動著的影像,她那顆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漸漸平穩了下來。眸底閃過黯然,但隨之浮現的,是放心。
原來,剛才是夢……
不過,好在只是一場夢。
方才,她夢見夜無殤突然來帶她走,結果,被南宮宣事先安排的埋伏著的人給打傷了,渾身是血。她一驚,便從夢裡醒了過來。
右手摸上胸腔的位置,感受著裡面真實跳動的心房,李青曼的神色慢慢緩和了下來。
夜無殤……看來,她今日真的是受驚不小,連夢裡也是驚悸連連。
側首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又掃了掃窗戶的位置,見外面一片漆黑,李青曼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因為剛才的那個夢,此時,她睡意缺缺。在床上輾轉了一會兒,仍舊沒有睡意,她便翻身下了床,披上一旁的外衣,又從衣櫃裡找了件披風披在身上。
目光在寢殿裡流連了一圈,掃過書桌時,她頓了頓,隨即,搖了搖頭。
看書?這不大好,萬一她待會兒看著看著便睡著了,著涼了怎麼辦?
去外面走走?一個人,夜黑風高的,路面又黑,不小心被絆到了又怎麼辦?若是點燈,必定免不了會驚動其他人。
如果是在以前,她倒不會擔心會吵醒坤寧宮其他的人,因為,在名義上,她好歹是他們的主子,有什麼事,她可以以主子的身份叫他們,可是現在……
今時不同往日了,只怕,南宮宣已經下令,讓他們好生看著她,不許她隨意亂走。
她,差不多就是個被關在坤寧宮的人,而不是什麼東陽國的皇后。而他們,自打她住進來的那一日起,恐怕就已經清楚,她到底在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呵!說白了,是她以前太過天真,總以為自己很精明能幹,而這宮裡,不過就是那些個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小事兒,她多留意一下,便能保自己安然。
到今時今日,她才明白這潭水到底有多深,南宮宣,到底有多深沉,有多可怕。她也瞭解到,什麼叫不擇手段,什麼叫機關算盡。
之前,他說會讓她將孩子生下來,雖然,她從未真正相信過他,但是,她並未想過,他會在晚宴上對她出手,並計劃栽贓嫁禍給西越和北漠,讓東陽計程車兵和百姓為之憤怒。
她,差點便成了他手中的一步棋。他的心思,果真是縝密難測,深沉難料。
收回神思,又掃了掃書架,李青曼最終緩步走了過去,隨便挑了本書便在附近的宮燈下坐了下來,隨意地翻看起來。
過了一會兒,忽聽外面傳來異動,眉梢一挑,鳳眸中快速劃過一道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