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全無障礙了。
長孫無忌所代表的貞觀老臣裡,還會對陛下的言行指手畫腳的已再不存在。
唯獨剩下的,要麼就是聽從陛下詔令,已經明白知道誰才是方今天子的,要麼就是已經榮耀謝幕,退避隱居的。
這份大權在握的快意,在九月之末李治的第七子李旭輪誕生的時候,幾乎攀升到了頂峰。1
在李治看來,老臣退場,新的皇子誕生,也必能在他的栽培之下,成為太子的臂膀助力。
和太子之間六歲的年齡差,也註定了這個孩子不可能追趕上太子的累積和實力。
所以就算有著這樣一個輝煌大氣的名字,和孕育首尾的吉兆,也並沒有關係。
彷彿是為了呼應顯慶三年正是洛陽陸續建設之時,李旭輪在出生後不久,便被敕封為洛州牧,和早前就拿到雍州牧名頭的李賢“分庭抗禮”。
李治也遵照著他在皇后有孕之時的允諾,將皇后所出的三子一女單獨排序,形成了新的序齒排列。
促成他做出此事的,若讓李清月來分析的話,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長孫無忌死前被扣上的謀逆帽子裡,有一部分其實是真的。
若非真真假假,也很難讓大部分朝臣信服。
比如說,刑部尚書長孫祥確實和廢太子李忠的下屬以及杞王府下屬有所往來。
至於具體是不是要圖謀造反之舉,還是僅因彼此之間趣味相投,在長孫祥和長孫無忌都已先後被處置後,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或許唯獨還有點用處的,是讓李治想起來,自己原來並不僅僅有李弘李賢等皇后所出的兒子,也並不僅有被丟去封地的許王李素節和身在梁州的李忠,還有幾個更沒存在感的兒子,比如杞王李上金。
想想也對,當年李恪身邊都能圍著幾個擁躉之人呢。
怎麼就不能有人覺得,這些在李治面前有若透明的兒子,其實還有上位的可能呢。
但就像他的父親大概從來就沒考慮過非長孫皇后所出的兒子繼承大統,李治也覺得,他有必要打消一下其他人的期待。
何況,正是因為皇后與他的一路同行,才能讓他有今日的肆意指點江山,既然罪臣伏誅,功臣也應該獎賞才對。
他甚至額外對幾個兒子做出了一番節制,其中就包括了往他們的封地上多委派點官員,分薄這些兒子本身的權力。
唐璿就在這批被派遣出去的官員之中。
也正如李清月所希望的那樣,他被派遣去了梁州地界,成了一名乍看起來並不起眼的梁州戶曹。
李清月倒是挺想把盧照鄰也一起派遣出去的。
但是想想這一來容易顯得小公主被陛下剋扣了待遇,二來還是再是得讓他再養養體格,以防他和歷史上一般在牢獄之災後得了麻風病。
所以,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打算。
何況,以盧照鄰的文學修養也當真是個好伴讀……
之一。
李清月用他用得還是挺順手的。
說“之一”是因為,李治盤算著再給小公主找幾個看起來安分點的伴讀,於是看中了個出身儒學世家、六歲就有神童之名的人才。
這個人的名字,叫做王勃。
可惜如今的王勃還遠沒到能寫出滕王閣序的年紀,以至於李清月想用去看滕州、洪州滕王閣的藉口出門,變成了泡影。
更可惜的是,李清月在手握盧照鄰和王勃後,本能地就想來個初唐四傑集郵,想想駱賓王也有神童之名,說不定能被李治准許來個同類相聚,做個伴讀。
結果武媚娘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就讓人蒐集來了他最近的詩歌,最新的一首寫的是“不求生入塞,唯當死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