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鏡,繼續說道:“他早年間被太子殿下算計了一把,被迫參與了長安四海行會的設計,也不知道是他明白殿下給他指了一條明路,才在最後一份設計上試圖再進一步,還是他在臨終之時打擊報復,乾脆給我……給行會出了個難題。”
“總之,你現在看到的門樓弧拱,是被工部數院的專人推敲了兩年才最終落成的,要不然,大概會在洛陽鬧出個行會門樓砸倒行人的意外了。”
不過怎麼說呢?
這件事也算是有好有壞。
它確實是個讓人頭疼的挑戰,卻也讓以王師若為首的術算專員將武周的算經體系額外增添了一個門類,連帶著洛水之上的天津橋也經過了一道重修。
馬長曦想到這裡,又低頭看了看眼前的兩個小姑娘,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她們兩個看起來有點面善,便難得沒拿出她平日裡訓誡下屬的嚴肅語氣,多說了兩句:“你們若還想看看行會的縮略模型,知道這裡面是怎麼搭建組合起來的,可以去那頭的展廳。”
展廳?
韋懷瑜眨了眨眼睛,道了聲謝後,一點沒帶猶豫地拉上姐姐便走了過去。
韋懷瑾跟上了妹妹的腳步,好奇道:“我還以為你會再向她打聽點訊息的。”
以她們二人平日裡往來之人去比較,方才那人的氣度神態,就算是放在韋大都督面前也絕不會遜色,自然不可能只是個出入行會的商人,更有可能還是朝中的官員。
這並不奇怪。
神都這樣的地方,一塊板磚砸下去說不定都能拍到幾個官員。
反正以她們二人郡主的身份,遲早會和對方正式見面,倒也不妨在此時多說兩句,結個善緣。
正好以對方的表現來看,應當沒什麼急於要辦的事情才對。
韋懷瑜沉默了片刻,嘟囔著答道:“你不明白……我是怕我又問出什麼奇怪的問題。”
若是在不知道她們身份的人面前也就算了,若是撞上朝廷要員,還暴露出自己對神都幾乎一無所知的事實——
她韋懷瑜的臉往哪兒放!
阿孃的臉又往哪裡放。
不行!她雖然屢受打擊,但這並不妨礙她依然有著一份壯志,想要在神都揚名立萬,不能一開場就給人一個眼界閉塞的印象。
韋懷瑾:“……”
() 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等到她們二人進了展廳之後,她又發覺,妹妹這個想要儘快瞭解神都以免露怯的想法聽起來不錯,在實際操作上卻還有些問題。
只因當兩人走出展廳的時候,身上已各自掛了個好生沉重的袋子,在裡面滿是她們在廳尾的商鋪內採購的東西。
……
四海行會的編年體紀事冊子,為了防止今日在廳中所見的種種被不慎忘記,買。
行會的縮小版本模型,按照方才那人的說法,不只是對行會,也在武周建築和術算曆史上有著相當重要的作用,買。
行會私學的啟蒙手冊,雖然不知道和官學的有多大區別,但先看看總是沒錯的,買。
外海、廣州、遼東、益州、拂菻各地商貿站點往來貨物名錄,買。
還有蕭尚書遠航立碑紀念圖,崑崙奴獻舞彩繪雕,聖神皇帝題字碑拓,“揚帆起航”字樣的提袋……
反正錢袋充裕,那就都買了吧。
……
可等到兩人會合在一處的時候,又後知後覺察覺出一些問題了。
如果不是外來人沒有見識,她們需要買這麼多東西嗎?
韋懷瑜看著地上還有一堆等著僕從來搬的貨品,努力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其實……這也說明,四海行會能自成立以來二十多年,將生意擴張到今日這個地步,還是很有道理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