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活虎的樣子,若不是自己剛剛才幫他縫合完傷口,他身上還纏著新鮮的紗布,單看他的神情狀態,完全看不出受了這麼重的傷。
察覺到謝晏皺起的眉頭,阿斯爾的動作幅度收斂了些,補充保證說:“我會小心,不亂動。”
又正色道:“謝晏,我是他們的首領,這種時候,我應該和他們在一起。”
男人淺金的眼眸神色深沉,倒顯出幾分穩重可靠來。
謝晏想了想,頷首道:“好吧。但要是傷口再裂開,你就必須回來躺著。”
阿斯爾連連點頭應下,心裡又想,謝晏在關心他,是不是也有一點喜歡他了呢?
想著想著,嘴角便不自覺揚了起來,差點連外袍都忘記披上就走出帳子,還是謝晏想起這回事,才讓他折回去穿好衣服再一同去看望傷員。
醫療帳篷搭建在王庭的西北角。
謝晏原想過直接將傷者都安置在大帳前的廣場上,但考慮到赫勒人的信仰,不好拆掉祭臺,且薩滿巫師們相信西北方是神靈匯聚的方向,有利於傷患恢復,便還是將這“臨時醫院”設在了那裡。
在女孩子們盡職盡責的打理下,整片區域都十分乾淨衛生,井然有序。
傷員們根據傷勢輕重分別安置,還按謝晏說的分出了專門的“手術室”、“觀察室”、“重症監護室”等等。
主要由赫勒的女人們自發組成的“護士”隊伍在帳篷間穿行,各司其職,人人都戴著麻布做的“口罩”,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和酒精揮發的氣味,倒真有些後世醫院的氣氛。
這場景謝晏早已見過,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阿斯爾卻是頭一回看到這樣的景象,不由得訝然睜大眼睛,四處張望觀察。
無論是哪一支赫勒人,在戰場上皆是悍不懼死的勇士,是以無論勝敗,戰後的情形都只能用慘烈來形容。
巫醫先是巫,後才是醫,除了用草藥外便只有祈神祝禱,輕傷者尚可靠體質撐過難關,重傷者則往往聽天由命。
赫勒的戰士們並不畏懼死亡,但傷痛和別離總會讓人心生哀慼。
而此刻站在這裡,阿斯爾只覺得一切都顯得格外平和,井井有條,分明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卻充滿了生的希望。
男人金眸中異樣的神采閃動,最終感激而熾熱的目光望向謝晏:“謝謝你,謝晏……”
現在道謝未免太早,謝晏不置可否,只是搖搖頭,帶著阿斯爾徑直走向掛著粗糙的白底紅十字旗幟的醫帳。
自告奮勇擔任“護士長”的薩娜見到可敦和首領的到來,先是向他們行禮致意,而後主動向謝晏彙報起傷員們的情況。
謝晏教給巫醫們的急救措施和基礎醫療知識還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加上源源不斷趕製的“酒精”以供消毒,目前“醫院”裡還暫時沒有死亡病例,感染髮熱、昏迷不醒的也只是少數。
不過這才剛開始,阿斯爾帶回來的精銳隊伍中又有不少受傷的戰士,現在正在“手術室”裡接受治療,隱隱還能聽到壓抑的痛呼與呻吟聲從那一側傳來。
“觀察室”裡也有許多仍在等待的傷員,與哈日赫勒作戰的三千輕騎,除卻已經犧牲的戰士之外,近半數都有或輕或重的傷勢。
從機率上來看,隨著時間推移,發炎感染的人數只會更多,若沒有特效藥治療,遲早會有人因炎症或各種感染併發症去世。
這是謝晏所不願意看到的,最壞的結果。
他深深嘆息,最後下定了決心:“薩娜,你現在去幫我做一件事。”
“我需要收集大量發黴的食物,就是長了綠毛的、不能再吃的那種,黴越綠越好,越多越好。”
因為水土條件有限、種植技術落後,可達爾草原的主要糧食作物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