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聞聲,真覺氣苦,無奈叫道:“我還有許多難聽的話要罵你師父啦,你怕不怕?”儀琳說:“你別罵,咱們一起逃吧!”那人似不耐煩:“你站在我旁邊,礙手礙腳,我最厲害的華山劍法使不出來,你一出去,我便將這惡人殺了。”田伯光哈哈大笑,道:“你對這小尼姑倒是多情多義,只可惜她連你姓名也不知道。”儀琳想這惡人這句話倒是不錯,便道:“華山派的師兄,你叫什麼名字呢?我去衡山跟師父說,說是你救了我性命。”那人頓了一頓,才回話道:“快走,快走!怎地這等囉嗦!老夫姓勞,名叫勞德諾!”儀琳道:“勞師兄,你為救我而涉險,我豈能遇難先遁?師父如知我如此沒同道義氣,定然將我殺了。師父平日時時教導,我們恆山派雖都是女流之輩,在這俠義份上可不能輸給了男子漢。”那自稱勞德諾之人卻大罵起來:”混賬王八蛋的小尼姑,你在這裡囉裡囉嗦,叫我施展不出華山派天下無敵的劍法!我這條老命,註定是要送在田伯光手中了。原來你和田伯光串通了,故意來陷害我。我勞德諾今天倒黴,出門遇見尼姑,而且是個絕子絕孫、絕他媽十八代子孫的混賬小尼姑,害得老子空有一身無堅不摧、威力奇大的絕妙劍法,卻怕凌厲劍風帶到這小尼姑身上,傷了她性命,以致不能使將出來。罷了,罷了,田伯光,你一刀砍死我罷,我老人家活了七八十歲,也算夠了,今日認命罷啦!”
儀琳聽他這麼說,雖知他罵自己是假,但想自己武藝低微,幫不了他忙,在山洞中的確礙手礙腳,令得他施展不出他精妙的華山劍法來。又聽他越罵越兇,只得說道:“勞師兄,我去了!我感激不盡,後會有期。”只聽那勞德諾罵道:“滾你媽的臭鴨蛋,給我滾得越遠越好!一見尼姑,逢賭必輸,我老頭子以前從來沒見過你,以後也永遠不見你。老子生平最愛賭錢,再見你幹什麼?”儀琳怕惹他生氣,只得走了,一出山洞,就聽得洞裡兵刃相交之聲大作。儀琳想,倘若那惡人田伯光勝了,他又會來捉我,若是那位“勞師兄”勝了,他出洞來見到了我,只怕害得他“逢賭必輸”,於是咬了咬牙,提氣疾奔,想追上師父師門,請師父去幫著收拾田伯光那惡人。
儀琳奔到天明時,已望見了衡陽城,心中略定,尋思多半可以在衡陽見到師父,哪知就在此時,田伯光又追了上來。儀琳一見到他,腳也軟了,奔不幾步,便給他抓住了。儀琳心想,他既追到這裡,那位華山派的勞師兄定在山洞中給他害死了,心中說不出的難受,眼淚險些滾落下來,可又不願被田伯光這等惡人瞧見,便生生忍住了。
田伯光見道上行人很多,倒也不敢對儀琳無禮,只說:“你乖乖地跟著我,我便不對你動手動腳。如果倔強不聽話,我即刻把你衣服剝個精光,叫路上這許多人都笑話你。”儀琳嚇得不敢反抗,只有跟著他進城。到得一家名為“回雁樓”的酒樓前,田伯光笑道:“小師父,你有沉魚……沉魚落雁之容。這家回雁樓就是為你開的。咱們上去喝個大醉,大家快活快活吧。”儀琳道:“出家人不用葷酒,這是我白雲庵的規矩。”田伯光道:“你白雲庵的規矩多著呢,當真守得這麼多?待會我還要叫你大大地破戒。什麼清規戒律,都是騙人的。你師父說不準也躲了起來,偷偷地喝酒吃狗肉呢。”不待儀琳反駁,他便伸手抓住儀琳衣襟,說道:“你不上樓去陪我喝酒,我就扯爛你衣服。”儀琳沒法子,只好跟他上去。
田伯光叫了些酒菜,儀琳說吃素,他偏叫的都是雞鴨魚肉這些葷菜。又說如儀琳不吃,就要撕爛她的衣服。佛門戒食葷肉,儀琳這次說什麼也不肯吃。正在這時,有一個人走上酒樓來,腰懸長劍,臉色蒼白,滿身都是血跡。那人一上來,便往儀琳那張桌旁一坐,一言不發,端起儀琳面前碗中的酒,一口喝乾了。接著自己又斟了一碗酒,舉碗向田伯光道:“請!”又向儀琳道:‘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