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初冬,入夜後,屋外的溫度比屋內低。狼剩捲縮著身體蹲在案板旁,眼巴巴看著廚房,支稜著耳朵盼著有人喊他進屋。
旺財去叫狼剩,小綰又從櫥櫃裡拿來兩隻碗盛滿肉湯。
出屋回屋,不過一來一回的工夫,桌上又多出兩隻盛滿湯的碗,旺財很是高興,想必一隻是給狼剩的,另一隻是給煉丹房豹哥準備的。
旺財才疏學淺,還不能用心有靈犀一點通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但面前的一切說明他與小綰奇蹟般想到了一起,更確切說,兩個人的心此刻是相通的。
小綰這個關乎大局成敗的舉動,更是提醒了旺財。旺財看了看湯盆中數量不多的湯,心說待會兒瞅機會給狸奴和烏鴉們喝下這些湯,接下來逃跑的路更順暢了。
狼剩怯生生的挨著小青站在飯桌旁,因為害怕、因為在外著涼的原因,身體劇烈的顫抖著。
三娘半是指責,半是囑咐:“狼剩,記住了,以後守著外人,不能什麼都往外說,這次犯錯到此為止,三娘不再追究。再有下次,三娘只需搖一下鈴,外面的鴉烏就會啄下你一個眼珠子。”
狼剩怯聲道:“再也不敢了!狼剩記下了!”
三娘說:“坐下吧,喝了這碗湯暖暖身子!”
“身子”二字,讓小青浮想聯翩。在丹藥的作用下,滿腦子都是練陰陽雙鑑功的場景。
小青扭頭看著狼剩,發現狼剩喝湯的樣子十分可愛,她伸出手在狼剩長滿絡腮鬍須的臉上輕輕抹了一下,燥熱的掌心經此撩撥,讓小青更加不能自持,伸出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動作。
三娘早有心理準備,她只是試探,並不想當著文博文毓的面,看著小青徹底失態。
三娘大喊一聲:“小青,你想幹什麼?”
小青為之一愣,下意識的收回雙臂,但此刻丹藥的作用幾乎讓她失去自控能力,小青漲紅了臉,指著小壇酒,說出一句無傷大雅、只有她和三娘才明白的話,“三娘,我醉了,這明明是中和------。”
沒等“堂”字說出口,三娘喝斥道:“夠了夠了!醉了,為何還不回屋歇息?文博文毓在此,還有兩位客人,你想當著他們的面出醜嗎?”
小青在醉酒狀態能夠清楚說出小壇中盛放的是中和堂,說明她對中和堂非常熟悉,從而進一步做實了她與官人練習陰陽雙鑑功的事實。同時也證明,小青平時能夠喝到官人為她調製的含有丹藥的中和堂酒。
小青主動上趕著招惹狼剩,只能說明小青在丹藥的支配下,身不由己做出不雅緻的舉動,但並不能證明之前她與狼剩有一腿。
與喝酒前清醒時、與豹哥眉來眼去的舉動相比,官人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小青勾搭豹哥的可能性更大。
三娘有意喊豹哥來一試究竟,還是礙於文博文毓在近前,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輕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小青說:“哎,事已至此,隨她去吧。小青,還不回你房間,難道等著在這裡出醜嗎?”
三娘越說越生氣,又捎帶上狼剩,“狼剩如此邋遢,你竟然不顧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上趕著去摸狼剩的臉,狼剩每天遊走於柴房與廚房,你就不擔心他絡腮鬍須上有蚤蝨嗎?”
小青用僅剩的一點自控力,艱難管控著自己。她下意識的看了看摸狼剩的那隻手,確認沒有蚤蝨後,進而做出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動作,手心靠近鼻翅,用力聞了聞!
是受到手心裡氣味的刺激,還是蚤蝨二字的刺激,或者二者兼而有之,小青突然情緒失控,起身衝狼剩就是一腳,憤憤道:“離我遠點,本姑娘若是被蚤蝨叮咬,必將導致元氣和功力的洩漏,官人不在的這些天,豈不是白練了?”
聽得出,小青的話,儼然將官人當成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