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石床頭。
原來那個熟悉的床頭已經不見,只剩下崩碎的黑石散落在原處,那個像花蕾一樣的“白蛋殼”也消失了。如果不是崩碎的黑石告訴他發生過什麼,他一定會把那可怕的事當作一場夢。
咦?頭好像不痛了!女鬼在哪兒?
他摸摸自己的頭和胸脯,用力扭了幾下腹部的肌肉,希望能找到被侵入的痕跡,看看是否有什麼不良的症狀。可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
看著暮色下幽暗的樹林,想起那扭動的女鬼和其他傳說中的山精鬼怪,他有些害怕了,於是,急忙跳下石床,收拾好雜誌和爺爺墳前的供器,提起鐵鍁一溜煙逃回家。
蕭重家的房子自從爺爺去世就沒有整理過,房頂上有些茅草已經腐爛脫落,屋內臟亂不堪,已經不能住人。蕭重直接來到鄰居張伯家。
張伯是鎮上委派的護林員,因為工作關係,他家房子的地勢選的比較高。在員外村,張蕭兩家距離最近,而且蕭重的爺爺與張伯私交甚篤,兩家關係非常密切,蕭重在張伯家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
推門進院,把鐵鍁放進工具棚,隨口喊了聲“張媽!”就跨進正屋。
只見小桌上擺著飯菜卻沒有人影,蕭重這才想起張伯和張媽今天到白石村女兒家看外孫女去了,今天不能回來。而桌子上的飯菜是為蕭重的午餐準備的。因為按照往常,蕭重下午應當回學校去。
想想二十里的距離,看看黑黑的天色,蕭重決定在張伯家過夜。
點上油燈,蕭重坐到小飯桌旁吃飯。飯菜很簡單,只有一個玉米餅,一碗蕨菜湯和一小碟鹹菜。
山裡人生活很苦,能有玉米餅吃已經不錯。蕭重上小學時,一旦天氣不好或爺爺病了,就往往只能喝稀粥,餓得他常常在課後去捉蟬和蚱蜢燒來吃。蕭重也養過雞,但雞和雞蛋是捨不得吃的,要拿來換糧油鹽和其他東西。張伯家也是如此。
蕭重知道,張媽只留給他這些食物,這些食物也僅夠他一餐,可明天早晨還要吃,所以不能一頓把飯菜吃光。
蕭重把玉米餅留下一半,把菜湯喝光,又喝了一大碗水,這才意猶未盡站起來。
能湊合半飽,得趕快睡覺,否則很快會餓!
蕭重躺到張伯的炕上。原來他還想再看一遍雜誌,但拿起來卻失去了興趣,心頭翻滾的都是白天的經歷。
他爬起來,愣了一會兒,湊近牆上掛著的圓鏡,看著裡面隨著昏暗燈光晃動而忽明忽暗的臉。
這張普通的臉還稚氣未脫,此時充滿了憂慮,但是沒有什麼不好的痕跡。
他吹熄燈,再次躺下。
那女鬼在哪兒?難道在身體裡?怎麼身體沒有感覺?可是當時明明感覺到涼涼的滲入!
他翻來覆去問自己,卻不能確定答案,最後只好放棄。
隨後又想,那女鬼真是漂亮,比金髮美女和黑髮美女都棒,如果她不害人,那多好?要是真有這樣的美女,挽在臂間,逛逛馬路,那還不美死?能眼饞死麻竿他們……
他美美地想著,想到得意處不由露出笑容。
想到女鬼也許對自己無害,隨即對自己臨場時的膽怯感到羞愧。但很快又轉移思路,集中到女鬼能不能跑出來給他洗衣做飯、能不能做他的女友之類的想象中去了。
直到掛鐘敲響十二下,他才在飢餓的煎熬中緩緩睡去。
“蕭重!蕭重!快醒醒!”耳邊傳來飄乎而又輕柔的女子呼喚聲。
“誰?誰這麼煩?我好睏啊!”翻個身,就欲睡去。
聲音又傳來:“蕭重!醒醒啊!有事和你說!”
“我睜不開眼,明天再說吧!”
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了,“重兒!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