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她倏地轉過頭望著他,冷言冷語的嘲諷,「你放心,我不是想自殺,只是不小心吃多了安眠藥,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聽著她刻薄的言詞,看著她臉上堅定的恨意,凌拓只覺得胸口彷彿被一顆沉甸
甸的大石頭壓住似的,幾乎無法喘息。
「那一晚……你真的這麼恨我?」他記得她在自己身下嬌喘滿足的模樣,但也記得在激 情過後,她是怎樣崩潰大哭,將他趕出房外。
藍舒雲的思緒被拉回那一晚的旖旎,想起自己的縱情放浪,雪白的臉頰浮上一層淡淡的粉色,但那份綺情很快又被濃濃的罪惡感給驅離,她怎麼能在失去兒子之後,還能擁有那種忘卻一切的快 感?
「是,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像是在懲罰自己似的宣誓著。她沒資格再愛,只能用恨阻止自己的愛。
凌拓的下顎繃緊,幽黑的眸子溢滿了絕望,但語氣卻異常的平淡,「我知道了,你要怎麼恨我都可以,但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
「沒想過自殺,還有,我想做什麼是我的自由,你管不著。」藍舒雲咬咬牙,目光瞟了眼病房門口。「你去告訴她,她永遠都別想得逞!」
沒錯,就讓他們彼此怨恨過一生吧,沒了兒子,誰都不許快樂。
他深深的瞅著她那雙瘋狂的眼眸,無法將其與初相見時那雙晶瑩純真的雙陣交疊在一起……
「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凌拓感覺到衣襬被扯住,又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才回頭,就望進一雙純真無邪、閃著晶燦光芒的黑眸,讓他不由自主頓住了腳步。
「我叫藍舒雲,你呢?」
眼前的女孩綁了個俐落的馬尾,露出飽滿的額頭,五官精緻秀麗,白皙的肌膚因為奔跑染上一層如花瓣似的粉嫩色彩,身上也穿著一套淡粉色洋裝,整個人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凌拓瞥了眼她拉著自己衣襬的手,又看看她。
藍舒雲困惑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他衣襬上的血漬,難掩驚愕,急著想要脫去他的衣服。「啊,對不起,你的衣服髒了,脫下來我幫你洗,洗完再還你。」
「住手。」他的眉頭微微一皺,沉聲阻止。
她的動作一頓,看著他的衣服被她越弄越髒,滿懷歉意地吐吐舌道:「對不起……」都怪她剛才被壯漢推倒,手掌磨破皮了還在流血。
看她像只犯錯被主人罵的小狗那般委屈,凌拓緊抿的唇不禁稍微放鬆,淡淡地道:「沒關係。」
得到他的諒解,藍舒雲馬上又神采飛揚了起來,揚起濃密的長睫,語氣輕快的道:「剛剛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可能不只手上這個小小的擦傷而已。」
這女孩的情緒轉換得還真快,率真大方,耀眼得讓他有點不能適應,語氣不自覺更冷淡了些,「人在異鄉,最好不要太沖動。」
「哼,我就是看不慣那些白種人自以為是的優越,憑什麼欺負弱小?」她豪不畏懼的挺直了背脊,神情堅毅。
「你是留學生?」
在美國,像她這樣的華人女孩通常都是家境富裕的留學生,但他卻沒在她身上看到任何驕縱的氣息,尤其方才她為了保護被欺負的黑人小女孩,竟然還敢挺身而
出對抗比自己還高大好幾倍的白人壯漢,讓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耶。」藍舒雲朝他俏皮一笑。
凌拓可以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有好感,只可惜他現在沒心思跟女人有任何牽扯。
「我們只是偶遇,我是誰不足掛齒。」
藍舒雲原本發亮的眸光黯淡了些,但很快又拋開被拒絕的尷尬,指了指他被沾染了血跡的白襯衫道:「至少讓我賠你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