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四周響起了各種聲音,混雜著小福子壓抑的哭聲,林子平感覺到有一絲害怕,拿出身上的火摺子點了一堆火,光亮驅散了身上的寒氣和心底的害怕。
不知過了多久,小福子停止了哭泣,朝著春繁的墳墓磕了頭,起身到林子平身邊坐下。
“洗洗吧。”林子平將掛在馬背上的水囊遞給小福子。
小福子接過水囊:“謝謝。”
可能是哭得太久,小福子聲音有些嘶啞,臉上也一片狼藉,林子平想了想又拿出一張手帕給他:“擦一下。”
小福子倒出水囊中的水隨意洗洗,接過手帕擦了擦,向林子平拱手行禮:“多謝子平少爺。”
林子平擺擺手,摸了一個油紙包著的餅遞給小福子:“吃點東西吧。”
水囊和餅都是掛在馬上的,餅類似新疆的饢,比較幹但頂餓。
這個時代沒有保溫杯、衛生紙,沒有四處可見的便利店,加之元宵節被拐的經歷,水、吃食、火摺子、手帕已成林子平出門必備的四樣用品。
兩人都沒有說話,小福子吃得比較斯文,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忽明忽暗。
小福子已經長成一個少年,面紅齒白,自帶一股風流,身上綠色的衣服此時已經沾滿了泥土,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
剛才沒有發現,現在林子平看這衣服有些不妥,動作一大就有擦邊的風險。
林子平把他的衣服拉緊,嗯,男孩子在外也得保護好自己。
“子平少爺怎麼了?”小福子疑惑地看向林子平,眼中瀰漫了一層水霧,在火光對映下反著光。
“天有點冷,小心不要著涼。”林子平向火堆裡放了兩截樹枝,“今天回不去了,在這裡將就一晚吧。”
“哦,好。”
林子平環視了周邊的環境,小福子剛哭得無法自拔,自己就在旁邊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但距離墓地不遠,墓地方向還可以看見點點綠光,著實有些瘮人。想提出換一個地方,看了看盯著火堆機械咀嚼的小福子,算了,就在這裡吧。
面上維持著淡定,心中默唸核心價值觀,林子平回憶以前老師課堂上講的白磷自燃現象,試圖以科學打敗魔法。
“子平少爺,謝謝你。”小福子低低地說道。
林子平壓下心中的害怕,做好面部表情維護,裝作不經意地問道:“那是春繁?發生什麼事了?”
小福子很久沒有說話,林子平也沒有繼續追問,生死這種大事旁人的關心慰問都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但作為旁人又不能完全漠然,不管不問。
“春繁姐姐是被賈家打死的。”小福子聲音有點輕。
賈家?賈大能?
“春繁姐姐從前兩天去賈家,賈家那傻子發瘋,將……將她凌辱……致死,還砍下了她的雙手,說是喜歡她彈的琴。”小福子握緊了拳頭。
林子平大吃一驚,凌辱致死?喜歡彈琴就砍手,什麼邏輯?
“那春華樓呢?他們沒報官嗎?”
“哼,春華樓,他們將春繁姐姐帶回扔到亂葬崗,我……我買通了兩個護衛將春繁姐姐的屍體帶到這裡。”小福子聲音有點顫抖。
“這……”林子平想到了官府,想到了法律,也想到了何金寶的那句“一個女孩就算賣能賣多少銀子”,沉默了。
“子平少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我設計……害死了賈家的那傻子,我答應過小春子要好好照顧春繁姐姐,可是,可是春繁姐姐卻死了,我對不起他們。“小福子嗚咽著說道。
林子平沒有說話,又拿出一張手帕遞給小福子。
小福子握緊了手帕,將頭埋在膝蓋上,不讓林子平看見他的臉。
“子平少爺,我一直沒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