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拱,只覺得像一隻只在黑暗裡擇人而噬的獸,結果到現在,太后也好,昶晝兄弟也好,荀皇后,駱子纓……哪一個又能逃出這獸口?
對昶晝做到這一步,我也算是仁至義盡無愧於心,若有機會脫身,怎麼可能再回那個火炕裡去?
但我不願意進宮,沒過多久,昶晝竟然親自來了公主府。
我聽到稟報,嚇了一跳,還沒拿定主意是出去接駕呢,還是索性縮在房裡裝病的時候,昶晝已到了中門。
看,當皇帝就這點好,私闖民宅也沒有人敢攔,何況這公主府,本來也就是他的地盤吧。
不過昶晝總還算給我們幾分面子,並沒有直接闖到三秋閣來,在中途的花廳便停下來,打發人來請我去見。
沒奈何我只得差了人去通知澹臺凜,自己一面打起精神來去見昶晝。
還沒走到花廳門口,就聽到稚聲稚氣一聲“姑姑”,然後那粉嫩嫩的小人兒便一頭撞進我懷裡,雙手抱住我不放。
原來昶晝把昕燦也帶來了。
我笑了笑,伸手抱起小男孩,一面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還好,看來他的風寒已好了。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問:“燦兒這幾天乖不乖?”
去留難定8
“燦兒很乖。”小傢伙摟著我的脖子貼在我身上,嘟了嘟嘴,“可是姑姑都不來看燦兒了。”
我一時有些尷尬,輕咳了聲,不知要怎麼跟小孩子解釋。
昶晝這時也走出來,看著我們,笑道:“燦兒聽說你不舒服,一定要來看你。”
我回眸看著他,皺了一下眉。
這個人……一開始用太后做藉口召我進宮,如今又用昕燦做藉口來公主府,到底想做什麼?
正猶疑間,昕燦已抬起一雙亮晶晶的大眼來看著我,問:“姑姑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去看燦兒了?”
我不想對這孩子撒謊,但要對著這樣一個孩子說以後不會再見他,又實在狠不下心。
結果我還沒說話,昕燦又道:“父皇說姑姑要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是不是真的?”
我驀地抬起頭來看著昶晝,皺眉道:“你對小孩說這些做什麼?”
昶晝只是輕笑著看著我,淡淡道:“難道你要我對自己的兒子說謊?還是你沒有這個意思?”
“你——”
我只說得一個字,昕燦已抱緊了我,哭道:“姑姑不要走好不好?姑姑不要燦兒了嗎?為什麼母后離開燦兒,姑姑也要離開?燦兒會乖……姑姑不要走……”
小男孩哭得我心頭一酸,輕輕撫著他的頭,不會不要他之類的安慰幾乎就要出口,但眼角的餘光瞥到昶晝站在一側,便又生生嚥了回去。
就算我只是哄小孩,但他在一邊聽著,也不知會變成怎樣。
所以當即只是輕輕拍著昕燦的背,輕輕道:“燦兒是小小男子漢了,不可以這麼愛哭哦。就算以後姑姑不能在燦兒身邊,也不會喜歡燦兒哭成花臉貓。所以燦兒自己一定要堅強,好不好?”
昕燦哽咽著道:“那姑姑要去哪裡?燦兒以後可以去看你嗎?”
我輕嘆了口氣,道:“姑姑也不知道呢。”
去留難定9
昕燦道:“那姑姑為什麼要走?”
我又摸了摸他的頭,道:“等燦兒長大以後,就會明白了。”
小男孩睜著一雙大眼,似懂非懂地看著我。
我叫過阿春,讓她帶昕燦去洗把臉,再帶他在園子裡玩一會。昶晝招手叫過賜福,讓他一起去。
看來他也許是知道茉莉下毒的事情了,所以就算在公主府裡,也小心翼翼的。
但昕燦抱著我不肯鬆手,我又親了他一口,道:“燦兒乖,去洗個臉自己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