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這個家裡,他只是個孩子,一個被母親無時無刻護在身邊的孩子。當他拿起劍,想保護母親的時候,卻發現,他真的是個孩子,一個什麼事都做不好的孩子……他只能看著這個人離開的步子,然後,裝著毫不知情,陪母親換上名為“笑”的面具。
發抖的拳頭拼命得想握緊,卻沒有一分握緊的力氣;張大的嘴巴迫切得想呼喊,卻只能被泥土糊住了咽喉。
茂盛的枝葉透出朝霞的光彩,濃綠的梢頭響起鳥兒的清脆,清風帶著雛菊的花味徐來,生命的殷虹滋養著深深的衰草……
正當公孫華要推開臥房的門,耳邊,便突然傳來一個人聲“大人,七子回來了。”
老人自語道:“讓他們等我一會兒。”說罷,便小心得推開了門。
司空府的規矩,一旦公孫華走進這個門,除了夫人,任何人都不能打擾他。
解下白衫,男人偷偷躺在妻子身邊,靜靜看著那張恬靜的睡臉。
良久,當她的眼睛接受到丈夫帶來的第一縷光影,她笑了,猛然間,頭痛也隨之襲來,不由得揉了揉。
“今天好好休息吧。”丈夫道;“我給你做了碗雞蛋羹,等會兒趁熱吃,我先去把事情處理完。”
她笑著,輕輕點了點頭,溫婉依舊,卻再找不到昨晚的俏皮可人。
而太原府裡,也有個酩酊大醉的,不是別人,正是咱們這位公孫大公子。
且說他被客棧老闆邀去看戲,這風聲便傳的比風都快,沒一盞茶的功夫,只要是有些家底的掌櫃,全都來了個“偶遇”。
公孫鳳揣著明白,也都不點破,可去了這家不去那家總歸不妥,索性在醉雲樓擺上一桌。公孫鳳呢,從小就記著周恆那句“酒色誤事”,二十年來可以說是滴酒未沾。饒是內功精純把酒迫出體外,也擋不住這一來二去的路子。等到散場,其他人還能走,這位縣丞大人倒是被抬回去的。好在酒品尚可,喝高了呢,不吵不鬧,就睡覺,不然這人可就真丟大了。
隨月哄著小姑娘,雖說睡了,可倒底還是放心不下他。直到周好揹著他回房,這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輕輕鬆了口氣。
“姐姐,你怎麼不去照顧大哥哥啊。”小傢伙睜著大眼睛道。
“你不是睡著了嗎?”隨月笑了笑道。
“我裝的,我不困,可是想讓姐姐你早點休息,所以就裝睡。”說著,輕輕吐了吐調皮的小舌頭。
“你啊,好啦,快睡覺。”說著,一雙玉手又不放心得蓋了蓋被子。
“姐姐你還沒回答的呢。”
“那我告訴你,你就必須睡。”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最旺盛的,沈隨月知道,要是不說,肯定問個沒完,與其讓他知道平添新愁,索性告訴這小傢伙也無妨。“大哥哥的妻子去照顧他了,現在啊,是他們夫妻的時間,而姐姐啊,只是他的朋友……”
“姐姐不是喜歡大哥哥嗎?”
“小傢伙,你懂什麼。”說著,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
小姑娘鼓著氣道:“可是姐姐看大哥哥的眼神,就和我娘看我爹的眼神一樣。”
沈隨月一愣,慈愛的眼神一下子沒了顏色,隨即輕笑道:“是麼……姐姐啊,只希望他能幸福就好,現在呢,大哥哥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姐姐只要看著他開心就很高興了。”
小傢伙眨了眨眼睛道:“好難懂……”
“這些啊,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沈隨月道:“姐姐求你件事,不許把我們說的告訴別人好不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被別人信賴的感覺總是極好的,小孩子更逃不了這種感覺,小傢伙想也不想就道:“好啊。”
沈隨月伸出小指道:“咱們拉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