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毛毛躁躁,她是管宮儀的,一個尚儀姑姑就這模樣?好在沒磕著,要不是他反應快,和會兒該栽在床前哭爹喊娘了。
素以抓著皇帝胳膊一時沒回過神來,等心情平復了才發現幹了件犯上的蠢事,驚嚇過後就剩驚惶了。做奴才的不成就,還要勞動主子大駕,何等的大罪?她往後縮了兩步,跪下來,重重把額頭磕在腳踏板上,“奴才罪該萬死,請萬歲爺把奴才交敬事房發落吧!奴才……沒臉見主子。”
皇帝蹙了蹙眉,倒也沒這麼嚴重,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他再嚴苛,對貼身的人還是很寬宥的。只是見她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兒,存心的嘲弄,“要不還罰提鈴?”
她抬起頭,紅著眼圈,滿臉驚愕,“求求主子,這兒人多,我提鈴會吵得大夥兒都睡不好,罪過太大了!您還是打我吧,傳笞杖傳板子都成。奴才沒出息,總是在主子跟前丟人。”
皇帝嘆了口氣,最後一句話說對了,還算有自知之明。他重新躺回去,閉著眼睛道,“朕乏了,你跪安吧。”
這麼說是不追究的意思,素以感激的一頓首,爬起來息帳子。低頭瞧原先打滑的地方,悄悄的撩了下虎皮墊子。果然不出所料,底下紅木上亮閃閃的反光。拿手指頭颳了刮,不是油,是有人把虎皮裡面兒上了層蠟。就那麼一小片,很隱秘,但是功效巨大。她心裡有了數,眼下萬歲爺睡了不能聲張,便卻行退出了帷幔。
長滿壽在裡間當值,隔著一層布,過程都聽見了。拿眼神詢問她,宮裡有時候不方便說話都有特定的手勢代替,她比了個“坑人”,長滿壽立刻明白了。點點頭,使個眼色叫別吱聲,把她打發了出去。
女官上夜不在跟前,宮裡有專門的值房安頓。到了宮外沒那麼講究,在王庭邊上另搭個小帳篷,中間拿明黃帳子一拉,不至於離得太近,但是行在內一旦有擊節聲,又能第一時間察覺聽令。
素以回去的時候瓊珠已經鑽了氈墊子,她氣不打一處來,明知道皇帝床榻只有她們幾個能接觸,可是沒證據,不好指責人家。在外又不像在大內,在外圖吉利,一般不是要緊的大事,睜眼閉眼的就帶過了。這筆賬沒法清算,只好先攢著。
她不聲不響的洗臉,瓊珠卻裝夠了睡,忍不住開腔了,“噯,我才剛聽見有響動,你又把萬歲爺怎麼了?”
素以回過身來,“您耳朵夠尖的,離這麼遠您都能聽見?”她也學她的酸腔酸調冷笑,“沒什麼,滑了一下。不知道哪個沒陽壽的往虎皮上抹了蠟,我這兒寬宏大量不計較,就是那種小伎倆叫我瞧不上。有什麼不待見的,明刀明槍的來唄。玩兒陰的,她就不怕算空了,算到萬歲爺頭上?這要查起來,真得吃不完兜著走,您說是不是?”
瓊珠斜著眼兒瞧她,“話別說滿,什麼蠟不蠟的,誰幹誰知道。你如今是萬歲爺身邊紅人兒,誰敢算計你呀!你看你陪著遛鷹那麼半天,說不定哪天我就得給您請安道喜了。”
女人嘛,敲缸沿的本事用不著學,與生俱來。素以和衣躺進氈筒裡,不高不低的念秧兒,“您太抬舉我了,我可沒您那麼大本事。您看您見天兒和主子拉家常,我們這類人只剩點頭哈腰的份。要說攀高枝兒,我不及您一半。再說您是誰啊?您是貴妃的妹子,早晚逃不了晉位份。您還有什麼可急的?都說朝中有人好做官,您已經是半拉主子了,我在您跟前不就是個奴才秧子嘛!”
“德性!”瓊珠心裡說不出的味兒,兜天翻了個白銀,“你怎麼到的御前,問問去,宮裡人可都知道。要論能耐我差遠了,不敢和您攀比。”
“別介,您上回說您外家的事兒,萬歲爺多感興趣呀!您擎好吧,主子指定對您上心。”素以撇著嘴,越說胸口越堵憋,“遛遛鷹算什麼,萬歲爺待您那份和氣,咱們都看在眼裡吶!也是您口才好,會討主子歡心,這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