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夏和駱尋回到派出所,洗漱了一下,先去見了那個開槍的人。
派出所的同事將人帶來審訊室的時候,對方腦袋低垂,甚至不敢抬頭看駱尋他們。
遲夏讓派出所的同事出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駱尋問。
“毛達。”
“哪個毛,哪個達?”
“羽毛的毛,發達的達。”
“毛達,好名字。”
遲夏問他:“朝自己人開槍,你想過怎麼跟黑子交代嗎?”
聽到黑子,毛達的腦袋垂的更低了,他沉默了一會,只說:“我對不起黑哥,我願意承擔後果。”
“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
遲夏說:“你想殺的那個人,黑子真心實意把他當哥,你幫的那個人,是黑子恨之入骨的仇人,還有,你知道殺害一個警察意味著什麼嗎?”
他們看不清毛達臉上的表情,只能聽見他說:“我沒辦法。”
“你有。”駱尋開了口。
他說:“你岳母生病,你妻子生病,你可以跟黑子開口,你可以跟你那些兄弟開口,你甚至可以跟我開口,跟我身邊任何一個人開口,憑藉你跟他們的感情,對我們的幫助,沒有一個人不會幫你,但你選擇了什麼?你選擇了下下策。”
“他們幫我太多了!”
毛達抬起頭來,眼裡佈滿了紅血絲:“黑哥,那些兄弟們,他們都是苦命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我不能再拖累他們了。”
“別傻了。”
遲夏說:“你是短時間內獲得了給你岳母和妻子治病的錢,先不說你在黑子他們那裡失去了什麼,你妻子她們這輩子只會遇到這一個困難嗎,你把自己搞進來了,以後怎麼辦?你但凡用腦子想一想就不會這麼蠢!”
毛達再次垂下腦袋:“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對方利用的就是你的急。”遲夏嘆了口氣:“你讓黑子到時候怎麼辦?”
毛達沒再說話,不久,駱尋看到兩滴眼淚從他眼裡掉了出來。
他們沒再揪著這個問題,讓他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昨晚將趙所和曹斌送進醫院後遲夏就讓黑子那些兄弟們去查了毛達的情況,能讓毛達做出這種事的,也就只有家裡人了。
他們這幫人從小就無依無靠被人利用,後來黑子終於把他們解救出來,過了幾年亂七八糟的日子。
後來黑子出獄,把他們聚了起來,他們一幫人跟著他在這個地方一步步地紮下根來,他又無比幸運地找到了妻子。
對毛達來說,家人是比自己還要重要的存在,是他可以不假思索,不分對錯就可以犧牲自己的存在。
除了遲夏和駱尋,黑子那些兄弟更難受。
明明能大家一起解決的事,你怎麼偏偏就要走最錯的那條路?
問完了所有的話,遲夏和駱尋起身離開。
毛達忽然叫住他們:“駱隊!麻煩你……麻煩你告訴黑哥一聲,我毛達對不起他,我下輩子當牛做馬給他贖罪。”
“上輩子下輩子的事沒人做得了主,這話我帶不了。”
駱尋說完這話,和遲夏出去了。
出去沒幾步,有個派出所的同事跑過來說:“駱隊長,你趕緊去門口看看吧!”
駱尋和遲夏跑出去,就見黑子跪在派出所門口。
駱尋當下冷了臉,呵斥道:“你這是做什麼,給我起來!”
“哥。”黑子抬頭,臉上除了濃濃的愧疚就是疲倦:“是我沒管好手底下的人。”
“跟你有什麼關係。”駱尋加重聲音:“起來!”
黑子這才站起來:“剛知道這事的時候,我腿都軟了,我想殺了那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