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裂肺的扯著他的心臟。
前面的拐角處,有一個水缸,九歲的那年,和小太監們玩捉迷藏,自己帶著她躲在了水缸裡。沒想到水缸太深了,兩人爬不上去,沒有權勢的質子就那樣被遺忘了,他們在水缸裡整整待了一夜,第二天才被莊先生救了出去。
楚離走了幾步,果然看到那隻巨大的水缸。
一陣狂風突然吹起,有黃色的沙子被吹了起來,打在楚離的臉上,他仔細的嗅了嗅,似乎聞到了沙漠的氣息,好像是西部的邊關外那滾滾的黃沙厚重而粗劣的味道。
原來,還是想念的嗎?
黑暗中的男子揚起頭來,低低的笑,似乎是在嘲諷自己。
那個一生奔波,被命運左右,從沒開心快樂過一天的女子,真的就這樣消失在滾滾的黃沙之中,被塵土掩埋了嗎?他彷彿又看到了咸陽城外那個面色蒼白的女子的決絕的臉孔,看到她孤獨落寞的纖纖背影,看到那柄斷裂的長劍,毅然決然的橫在兩人之間,像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將他們分成了南北兩極,他在這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勇氣和資格可以伸出手去拉住她要回到那個男人身邊的腳步。
或許,真的應該攔住她的,若是那樣,你就不會跟著他去了彭陽城,也就不會傷心欲絕的追隨而去,最後消失在蒼茫大漠上。
那些不想承認的後悔,終於像是一條條毒蛇一樣爬上了他的心頭。
承認吧,你原來仍舊是一個懦弱的人,即便是你現在擁有了萬里山河,仍舊無法阻止自已陷入那萬劫不復的地帶,把所有的驕傲和自尊都狠狠的踩在腳下,任別人踐踏。
他突然想起了秦之炎最後的那句話,他回過頭來,看著背對著他的男人,雲淡風輕的笑,緩緩的說道:“其實你,才應該是最瞭解我的人啊。”
他一直是那樣的不以為然,可是這一刻,他卻突然明白了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力感,那是壓迫著心臟的,撕扯著神經的,有心無力只能看著泰山崩於前的無奈。
他緩緩的向前走著,毫無目的性,只是盲目的走著。自從登上了皇位,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縱自己了,不去想南方的水患,不去想邊疆的戰亂,不去想幾國的形勢,不去想朝堂上的暗湧,只是孤寂的前行,淡漠的走。
風越的大,呼的一聲,整條甬道上的燈火全部熄滅。
“啊!”一聲低低的輕呼突然響起,楚離眉頭一皺,就停下了腳步。
月亮被烏雲遮住了一半,連光芒都是暗淡的,昏暗之下,楚離只能看到一個單薄的身影靠坐在長廊的欄杆上,曲著腿,秀飄散,白衣飄飄,像是午夜裡的幽魂。
曾幾何時,也是在這裡,一身破爛滿臉血汙的孩子在長廊上瘋狂的跑著,那個穿著粉紅色小褂子的女孩子從欄杆上突然跳下來,擋在他的前面,指著他的鼻子大叫道:“呀!你怎麼啦!”
歲月呼嘯而過,生死,上蒼的手在命運的棋盤上凌亂的撥弄著,咧開嘴角,詭異的笑。
兜兜轉轉幾個輪迴,宿命中的人們,終於再一次站在生命的起點。
“誰?”清冽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午夜裡盛開的一朵白色的凌霄花。
楚離握劍的手頓時一抖,眉頭緊鎖,不可置信的猛然上前兩步,原本坐在欄杆上的白衣女子卻突然凌厲的跳了下來,身手矯健的疾步上前,唰的一聲,匕抽出刀鞘,在黑夜中閃動著寒冷的鋒芒,對著男子咽喉就迎了上來。
烏雲前行,頓時將月亮完全遮住,黑暗籠罩了整片大地。
“什麼人在那邊?”士兵的聲音突然響起,隨即就響起了雜亂急促的腳步聲。
女子的手腕被男人一把抓住手掌之中,她眉頭一皺,一個小擒拿手就將男人的手掌反扣,拉著他退到一角,翻身就一起躍入了那個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