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側著頭,雙眼直直的看著那個蒼白的女子,看著她低下頭所露出的雪白的頸項,終於,還是果斷的轉過頭來,向著他原本的方向堅定的走去,只是,那腳步,卻顯得是那般的沉重。
寒風吹起,擦肩而過,青夏站在原地,緊緊的咬住下唇,愣愣的不一言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以後再也不要見面,如果可以,多想飲一口忘川的水,將過往的一切通通忘卻。
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本就不是一路人,何苦相互糾纏,互相折磨?
“冷了吧,跟我回去吧。”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青夏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秦之炎溫暖的笑臉,眼睛卻漸漸的模糊了起來。肩上突然溫暖了起來,秦之炎將雪白的長裘披在她的身上,伸出雙臂,將她抱在懷裡,聲音很輕,是那般的理解和憐惜,他望著楚離離去的方向,輕聲說道:“很辛苦吧,很累吧,我都知道。”
苦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緩緩的流了下來,落在淒涼的北風之中。她靠在秦之炎的肩膀上,遠遠的還能看到秦國王子們傍著的楚離的車駕,那個孤傲的身影越來越遠,終於漸漸消失在視線的深處,天邊的殘陽散的最後一抹餘溫,也在他的背影后漸漸冷卻,大地一片蒼茫,青草深深,斜陽似火,一片血紅之光。
“之炎,”青夏小聲的叫道:“我很累,帶我回家。”
秦之炎的笑容頓時溫和柔軟了起來,只因她一個回家的字眼,他將她輕輕的抱在懷裡,緩緩的點了點頭,向著偌大的咸陽城走去。
天色,終於暗了下來,整個天地一片蕭索,厚重的城門被緩緩關上,將外面的一切都隔絕在這個舉世無雙巨大的牢籠裡。
青夏一身血汙,只得先回王府換裝,各國來使都被安排在太和宮旁的偏殿裡,楚離身為南楚大皇,更是被接進了太和宮,居住在顯儀殿裡,和秦王的寢殿遙遙相對。
這是青夏來到秦國以來,次在除了家宴之外的公開場合露面,王府的丫鬟們都打醒了十二萬分精神為她梳妝打扮,極盡華麗之能事,等到青夏反應過來時,已經滿頭珠翠,金碧輝煌。她看著鏡子裡那個明豔照人的女子,一時間甚至有些不敢去認,從什麼時候起,現代的那張臉,在她的記憶裡已經變得這樣模糊了?她已經很久不曾去想,很久不曾去記著從前的事情,可是現在她卻是那般的懷念從前的那張臉,懷念從前的唐小詩,懷念那個凌厲果敢從不言棄的女子。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何要這樣的失魂落魄,為何只是一個眼神,就足以打亂她的全部生活。她不該是這樣的,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又何必這樣患得患失,何必這樣憂心煩亂,她如今這個樣子,又將至秦之炎於何地?
“姑娘!姑娘!”碧兒在一旁大驚的叫道:“別咬了,嘴唇都出血了!”
青夏聞言猛地鬆開已經泛出血跡的下唇,突然轉過頭來,開啟飾盒子,抓起那些璀璨奪目的飾,對著一旁的碧兒說道:“碧兒,快,快幫我帶上,我要做宣王妃,好好為我打扮,我是宣王妃啊。”
碧兒手足無措,傻乎乎的點著頭,繼續為青夏的頭上裝點那些繁雜的花飾。
月上中空,一天的時間緩緩過去,青夏站在巨大的銅鏡面前,緊緊的閉著眼睛,過了許久,再睜開的時候已經一片堅定和淡漠。
再不可反覆,再不可軟弱,再不可彷徨,昨日種種昨日死,你也早就不是曾經的莊青夏了,自從踏進大秦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依瑪兒。
秦之炎溫和的聲音在門外緩緩響起,青夏抬起頭來,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拖著華麗的裙襬,快步走過去。
吱嘎一聲,房門被開啟,青夏笑顏如花的在秦之炎面前轉了個圈,然後笑著問道:“漂亮嗎?”
秦之炎仍舊是那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