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腦袋,還真是可愛啊!
燕離陌忽然就笑了,這是他自離了京城以來第一次發自肺腑的笑。原來,荒草悽悽,寒風獵獵的邊關之地,不只有滿目悲愴,滿心哀思,仍然會有這樣多可愛的人,讓他在這裡的生活不會太寂寞,不會將所有的心情都用來想念那個遙遠的人。
可是笑過之後,眼底仍有一絲悵惘,忍不住眺望圓月初升的那一處,偌大的深宮中,他在燈下伏案處理奏摺,還是已經溫香軟玉在懷,共赴良辰美夢。
或許,他可曾也有一點思念自己,擔憂自己適不適應這荒涼之地?
只有這樣期盼著,燕離陌才覺得臉上笑意可以維持得久些,也容易些。
作者有話要說:
☆、疑惑
在其克爾三日,風俗民情瞭解得差不多了,可是卻沒有多少機會接觸到石月的軍事情況。
石月地廣人稀,燕離陌猜測他們屯兵必不會駐紮在城裡,或許會在城外安營,只需要由城內調動一切所需之物就是。
就在他為了驗證這一點,準備往其克爾城外轉轉的時候,卻發現只有城北街道安靜,遠遠地就有重兵守城。稍有靠近,便會被長矛相迫,不得不退回來。
看來,石月大軍應該就駐紮在北門之外了。
這一日午睡醒來,他正在朱穆輪府上的花園涼亭裡看書,天資聰穎,又有朱穆輪傾心相交,不過數日,他已經能看懂最淺顯的石月文字了。如果晟軒石月這一仗勢在必行,那瞭解對方的文字語言就是知己知彼的第一步。而且說不定他已經落後於石月大將軍了。
“怎麼樣,書看得還好嗎?”
朱穆輪年輕清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燕離陌沒有回應,直到看完那一段才轉身,卻發覺眼前少年竟然有一絲疲憊。想到他似乎自從前幾天出去就沒回來過,燕離陌眼波微動,收起書卷做好,隨意問道:
“你去了哪裡?”
朱穆輪到一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果子酒喝了一口,舔舔嘴唇,藍眸裡隱約有火光跳躍:
“我去見我父親了。”
燕離陌一哂:“敢情你父親比猛虎還可怕,見一趟回來就讓你憔悴成這樣。”
“他就是一頭老虎,生的孩子也是老虎,性情兇殘,不念親情,連。。。。。。”少年的語氣有些憤懣,彷彿暴風雨襲來,卻又戛然而止。看了玩味地盯著自己的燕離陌,他別過頭去,似乎不想繼續說下去。
“原來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小虎崽子。”
“我才不是!”燕離陌一句玩笑讓少年紅了眼爭辯,藍色的眸子似乎發出光來,“如果不是為了石月國,我才不會來這裡領兵打仗,縱馬打獵豈不是更加暢快嗎?”
燕離陌一愣,繼而又笑意清淺,端了自己面前的酒在唇邊逡巡。果然還是年紀小,一直對自己遮著掩著避免暴露身份,可是現在倒是自個兒說出來了,也不枉費他在這裡流連這麼久啊!
朱穆輪話一出口,察覺到失言,也是一頓,可是看著燕離陌一臉鎮定的樣子,他又羞惱異常: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也沒有很早,至少打架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只是來了這裡,又學會了些石月國語,偶爾聽到你的下人喚你王子,我才知道的。”燕離陌仍然嗅著那一杯酒。
“真的嗎?”少年似乎有些寬心,然後才微紅著臉表示歉意,“其實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只是我怕你知道我是王子殿下,就不會跟我真心相交了。”
少年的道歉真誠磊落,反倒讓燕離陌有些不自在。
“那你真名叫什麼?”他問了句廢話。
“月闊朱穆輪,月闊是石月王族的姓。”一心彌補的少年知無不言,“不過你還叫我朱穆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