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斬斷
偌大的宮殿中只有兩人,鳳元帝顯然陷入了稍稍的不安驚慌之中,眼前這位他親封的大將軍,並不如他少年初成的外表一樣,那麼毫無殺傷力。相反的,這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如果想完好無缺地收入囊中,必須時刻提防會被銳刺扎得鮮血淋漓。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拔掉了他的刺,為什麼他還能有機會坐在自己面前呢?難道他不怕曾為自己男寵的事傳揚出去,就此身敗名裂,受世人唾罵嗎?
鳳元帝皺緊了眉頭,放在身後的手中,一柄華美的小刀時不時地露出個頭,又溜回袖中。
燕離陌一直盯著皇帝的臉在看,他在看自己究竟是有多愚蠢,才能甘心屈於眼前這冷心絕情之人身下,只為貪戀那一絲莫須有的溫暖,明知他別有用心,也仍抱有期待,為此犯下無數罪孽。或者,他上輩子曾是大凶大惡之徒,墮入輪迴,轉世受苦,所以這一世,才註定要永遠活在謊言之中。
孃親短暫的一生,從嫁入燕府,就把所有都交付給了父親,結果呢?不止落得一身病痛,悽苦而逝,甚至連她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苦苦期盼歸來的夫君,還有‘那麼一段纏綿悱惻蕩氣迴腸的故事’。
握著酒杯的手指用力,慘白更甚,燕離陌覺得心中發疼得讓他想大笑,笑這世間多的是絕情之人,笑這真心不過一堆糞土,笑他白白蹉跎的歲月,白白沾惹的塵埃,他本該肆意瀟灑暢快風流的人生,還如何去尋?
“你想做什麼?”
鳳元帝也一直在他,見他眼神愈發凌厲,神色愈發詭異,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陛下是在怕我嗎?”燕離陌起身,一步步逼近他。
“放肆!”鳳元帝逐漸握緊了放在背後的手,不動聲色地把刀又抽出了一些。“朕乃天子,何懼爾一介臣子?”
燕離陌眼神當真愈發明亮,幾乎要流出那瀲灩波光來——呵呵,真是越來越可笑了呢,都到這個時候,他的陛下還在堅守著那些所謂的天下至尊,所謂的絕對權威。
對這樣的人,他當初究竟是怎麼說服自己,才能對未來抱有一絲絲期待?
忽然想起被他一手弄得家破人亡,還遠在西北石月的管晉,他從一開始就告訴過自己,這是一條沒有方向的路,走到不能再走的時候,一定是顢頇的淵藪。
如今,他要怎麼去站在他面前,看著孤身一人的他,對他說‘你說對了’呢?
“陛下。”燕離陌緩緩伸手,迫得鳳元帝無法再退,然後繞至後面拿過他藏於袖中的小刀,“刀這麼鋒利,陛下龍體貴重,萬一傷到了,做臣子的豈不是罪該萬死?”
鳳元帝知道自己並不是燕離陌的對手,藏刀也不過是平常習慣,聞言以為他當真還視自己為主,也就緩緩鬆開了刀,收斂神色,重歸溫柔,就勢握住了燕離陌的手:“陌兒,朕也只是覺得你該是成婚的年紀了,府裡沒個人當家也不行,這才為你賜婚,如果你暫時還不想受約束,遲些再行禮也不是不行。”
燕離陌看了看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果然還是溫暖得緊,真不知當初給孃親下這寒毒的人是怎麼設計出這種毒藥來的,即使心中涼透,恍若天山之雪,身體也仍然還會感覺到溫度。
手一滑,刀刃從鳳元帝掌心堪堪而過,駭得他又是後退一步,臉色頓時黑了幾分。
“陛下好意,臣就心領了。”轉頭直視著臉色已經沉鬱得快要滴出來的鳳元帝,他一手撐在肘下,一根手指有節奏地輕敲著下巴:“不過臣已經派人去尚書府退親了,鍾姑娘冰清玉潔,怎麼可以配一個以色侍君的笨蛋呢?”
“你。。。。。。!”鳳元帝氣急,他本來就是打算一石二鳥,向燕離陌立威之餘,又能借他拉攏鍾敏。因為自管家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