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趔趄,扒著尚璟才站穩。
“開個青樓?你那漿糊腦子裡還能裝些其他東西嗎?”樓雲指著他的鼻子罵,“開吧,讓許世伯再打斷你一次腿,看這次誰再滿天下幫你找神醫!”
許淳之父許直良為人耿介,脾氣火爆,許家數代為官,一門忠正,而他唯一的兒子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深感愧對祖先的許直良為此沒少責罰許淳,一次手下失了準,竟然生生打斷他一條腿。是樓雲調動樓家在各地的力量,尚璟和燕離陌親自千里迢迢地趕去,許以天大的代價才為他請得神醫世家的弟子,保住了他那條腿。
這也是四個人父輩各有利益相爭,而他們情意卻絲毫不變的一個原因。平時大家很少提這件事,現在樓雲一時情急說了出來,說明他是真的動怒了。許淳自知失言,退在一邊不再開口,倒是有幾分乖巧的模樣,只是能保持多長時間就難說了。
“罷了,上元夜還是放鬆些好,不如我們還去出雲樓吧,妙言她們幾個也是惦念阿陌許久了。”
尚璟就是負責緩和氣氛的,否則另外三個人走到哪兒都會把哪兒鬧個雞犬不寧。今天是上元佳節,可不能辜負了良辰美景。
按照慣例,尚璟一開口,三個人就不鬧了,可是這次,燕離陌卻站在那裡不動。
許淳和樓雲都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尚璟卻是搖頭嘆氣。燕離陌有心事他能看出來,憋了一股氣他也知道,可是有些事,他不說,他們也不能問。朋友之間,總有些事無法傾訴。不是疏離,而是不願讓他們替自己煩憂。
“顏娘,麻煩你去請那位客人出來,我們跟他說。”
燕離陌剛從邊關回來,一定吃了許多苦,樓雲雖不像尚璟那麼通透,卻也不願燕離陌不順心,向站在一旁插不上話的顏娘吩咐一句,先帶了四個人往樓上走去。
樓上清雅,不似大堂一般喧譁,樓雲和尚璟在前面走著,許淳跟在燕離陌身後竊竊私語,不知說些什麼,倒是讓他臉色緩和了些。
上了樓又下樓,後院別有洞天,紅梅綠松,青石白水,果真像尚璟說得那般脫俗,小徑曲折通幽,深處有淡淡琴音傳來,恍如天籟。顏娘帶著四個人一直往前走去,琴音簫聲越來越明朗,似乎還有衣袂翩躚軟劍輕彈之聲夾雜其中,自然相和,分外清越。
顏娘回頭看了尚璟樓雲一眼,轉身敲了敲房門。一切聲響戛然而止,緊接著一個略帶不悅的聲音在房中響起。也是,無故被人打擾,任誰也會不滿。
“什麼事?”
燕離陌微微一愣,這個聲音。。。。。。
片刻之後,房門開啟,一個容貌溫和眉目端正的男子出現在眾人面前,顏娘早已閃到一邊,四個人就這樣與他直面相對。
“離陌?”
管晉看著數月不見的燕離陌,眸中情緒瞬間千變萬化,最終歸於安心。
燕離陌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卻是百種滋味,剛剛緩和的神色又沉了下去。
顏娘瞧著他們竟然認識,暗地裡也是鬆了一口氣,萬一這群爺在這裡鬧起來,吃虧最大的還是顏傾閣啊,這幾位爺無論哪個少一根頭髮,都足以讓這裡關門歇業了。
尚璟他們自然也認得管晉,只是不像燕離陌那樣與他親近,畢竟,燕離陌和管晉,還有一層表兄弟的關係。燕離陌早逝的孃親,正是出自管府,是管舒的一個遠房表妹。不過這層關係,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尤其是燕離陌的孃親早已不在人世,所以他與管府平素並無十分來往,只是幼時曾與管晉交好,後來也不曾疏遠罷了。
等四個人進入房中,這才發現,除了所謂的瀟湘雙姝和驚鴻二仙,還有一個容貌清俊氣質高雅的男子在座。見到出去時孑然一身的管晉,再進來時跟了四個芝蘭玉樹的年輕公子,他一雙星目中波瀾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