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夏笑了起來。
他先低低咬了一下指尖,然後才翻過身,“沒有,還找了你弟弟,找了宋勘。”
瞿溫書:“那我排最後?”
連夏笑吟吟的搖搖頭:“騙你的,你排第一。”
這個人總是真真假假。
瞿溫書早已經不再妄想從連夏口裡聽到任何一句實話,哪怕全是謊言,這通電話他也分外珍惜。
義大利不小,戚韶之的房產遍佈各地,需要時間。
而瞿溫書現在最怕的就是時間,見不到連夏的時間。
如果之前有人告訴瞿溫書思念是一柄磨人的鈍刀,他一定不會相信。
但現在瞿溫書覺得這句話太過真實。
在每一分每一秒不斷向前走的時光裡,他似乎早已成為惡龍,可盡頭沒有王子。
只有連夏這顆堪稱劇毒的蘋果。
“你不愛我了,你發呆了。”
連夏的聲音從影片那一邊傳來。
瞿溫書猛地從思緒中回神:“你和戚韶之在哪裡,戚韶之帶你住在哪裡?”
“不知道。”
連夏答的輕巧極了,他愉快的拍了一下手掌,像個惡劣無比的孩子,“哎,我這麼愛你,你卻不愛我了,那我決定去死了。”
……什,什麼?
一種極為隱秘而悄然的驚悚感從後背一層層密密麻麻襲上瞿溫書的面板。
他甚至沒來得及反應這一層感覺到底是因為連夏說愛他的多巴胺興奮,還是連夏說要死的恐慌。
這看似絕不相連的兩件事——
放在連夏身上說出來,竟也絲毫不覺得突兀。
因為連夏似乎永遠都是這樣。
他被嬌養著長大,任性肆意,想要的就去搶,搶到後不想要了就丟棄,他腳踩兩條船也不會覺得羞愧,他從不對任何人負責。
所以也不對自己負責。
一滴冷汗幾乎瞬間沿著瞿溫書的額邊滾了下來:“……連夏,你胡說什麼?”
“我說我好痛,瞿溫書。”
連夏向窗外看了一眼,像是一隻隨時要追逐著葉片飛出去的鳥,“我每天都要靠那麼多藥養著,一頓的藥前快頂的上別人家一個月的花銷。可我還是不見好,我好痛。”
他的語氣柔順乖巧極了。
瞿溫書卻只覺心神劇顫,一種撕裂般的疼發散性的瀰漫開來:“不……不不,寶貝,會治好的,我養的起,我們永遠用最貴的藥,用最好的醫生。我現在去接你,我馬上去接你好不好?”
“不好。”
連夏像是已經失去了最開始打電話的耐心,他有些冷淡的撇了鏡頭裡的瞿溫書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輕輕嘆了口氣,“瞿溫書,我真的愛過你。”
“我愛上過……你語音廳粉絲口中的你。”
連夏道,“他們說你無論什麼等級的粉絲都平等對待,說你空閒時也會安慰遇到困難的粉絲,說你是個很好的人。”
“我從沒有見過平等對待所有人的人。”
連夏笑了一下,“瞿溫書,你……”
“我改過了!連夏!”
瞿溫書幾乎已經是顫抖了,他緊緊握住手機,“連夏,你之前說過的我都改過了,我沒有裁員,只是重新調整了合適的崗位,我沒有威脅其他人,我重新劃分了專門負責慈善的部門!連夏,你聽我說!”
連夏道:“那很好啊。”
連夏作了個大的,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哈欠,“資本家就應該行善積德,才會有善報。”
“再見,瞿溫書。”
結束通話電話的“滴”聲響起時,負責監聽的電話終於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