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見到這個人。
畢竟這樣的長相和氣質, 總是很難會被遺忘。
或許是疾病帶給他的脆弱讓眼前的這個人很難說清究竟是男人還是少年,他的髮絲是柔軟的淺栗色,但瞳孔卻是幽然的深色。
望過來的時候,豔麗的五官像是有種妖冶的魔力,宛如一朵開在有毒土壤裡的, 即將衰敗,勾人的花。
接過冊子的手也是偏涼的, 青色的血管蜿蜒在幾乎毫無血色的肌膚下, 又隱沒在毫無標牌, 顯然是特別定製的衣邊裡。
不過這看上去病殃殃的身體顯然並沒有阻礙此人的任何挑剔與即興發揮。
他只隨意翻了兩下手中的拍品名錄,就毫不客氣的將看上去十分精緻的冊子丟給了旁邊的男人, 撇了下嘴:“切,一堆垃圾。”
禮儀:“……”
似乎立刻察覺到了禮儀抽搐的嘴角。
連夏立即熟練的挽尊:“別在意,小姐姐,雖然拍品是垃圾,但今天能見到這麼漂亮的禮儀大美女,是我最榮幸的事。”
禮儀:“……”
大概是因為著實病的太久,這人連說話都顯得中氣不足,語調裡雖然是很短的調侃,但話到最後已經帶上了氣音。
甚至禮儀還沒來得及開口,那人便伸手扶住了門廳裡大理石的立柱,微垂下頭,很低的咳了幾聲。
原本沒有幾絲血色的唇隨著他的咳嗽竟奇異的染上幾分不正常的紅,愈發襯得他整個人明麗起來——
禮儀愕然一怔,竟恍然覺得眼前這人要比廳裡那千年的拍品還要瑰麗動人。
“去端杯溫開水過來。”
站在那人身邊的男人快速脫下外套罩在了他的身上,伸手幾乎將人完全圈進了懷裡,“不要加茶,再拿一個檸檬,請快一些。”
禮儀頓了頓,點頭:“好的,宋先生。”
禮儀立即轉身向著廳內走去,進門時一起工作的兩個姐妹湊過來點了點她的肩膀,眼露羨慕:“哇……宋少爺誒,好有福氣,那個一下?”
這個行業自然有比其他工作更容易嫁入豪門的機會。
或者說,本身選擇這個行業的時候,也有部分人就存有這個心思。
如果說瞿氏是整個圈內最老牌,最神秘和最難以接近名門望族,那麼宋家自宋勘接手之後,短短几年的快速興盛也是業內幾乎被譽為無法複製的傳說。
市井曾經傳言瞿氏的掌舵人和宋家這位小少爺是兒時的好友。
但很奇怪的是,這幾年來幾乎從未見兩人在任何場合有過接觸。
不知為何,禮儀突然想到了剛才陪在宋勘身邊的那個人。
手中玻璃杯的溫水因為過滿溢位了些。
禮儀猛然回神,直起身,向身邊兩位姐妹輕輕搖了搖頭,重新將玻璃杯整理好,放在托盤上走了出去。
但她再沒尋到能和那人接觸的機會。
會場的執行總監和總裁已經迎上了宋勘,保鏢將輪椅推了過來,專用的抗敏水杯和空氣檢測儀飛速就位。
而那人在輪椅上,就彷彿早已經習慣了這一切,纖長的睫毛垂下,只淺淺喝了一口水,就無聊的支起下吧,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起了宋勘和拍賣會的老總東聊西聊。
接著下一秒。
禮儀看到隔著好幾層的人群,那人的目光像是看到了還站在原地的自己。
於是有禮貌的一彎嘴角,露出一個像是格外真心誠意的笑來。
“在看什麼?”
即使正在和對方聊天的過程中,宋勘也第一時間發現了連夏目光的方向。
他彎腰,伸手攏了攏自己在連夏身上的外套,聲音溫柔,“還難受嗎?”
“難受才是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