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出副隨和的性子,可是這睡沉了反倒是顯出了本性的倔強。
衛太傅想起這小壞蛋故作胡話告單嬤嬤狀的刁鑽,嘴角微微地揚起,冷哼了一下,要是真有這夢裡囈語的毛病倒是好了!最起碼他能窺見這懷裡的軟物此時究竟在想著什麼。
衛冷侯伸出長臂將那翻滾的小兒牢牢地扣在懷裡,藉著窗外的月光看著那張瑩白的臉上,那微翹的睫毛還隨著噩夢的跌宕而不停地微微顫抖。
衛冷侯只覺得自己的心也被根無形的絲線緊緊綁縛住了,隨著懷裡的玉人兒的情緒一起起起落落。
自從發現了聶清麟的秘密後,太傅便命令阮公公調來了陳年的宮規記錄,詳細地翻閱了記錄的麗嬪的那一卷。
一個早不受寵的妃嬪,連母帶子在宮中的十餘年也只不過是薄薄的兩頁罷了!
大魏成光六年,麗才人產龍鳳胎,皇子為兄,公主為妹,升為麗嬪。
大魏成光九年,麗嬪照顧幼失職,致十四皇子落水,昏迷不醒,麗嬪被魏明帝當面斥責,罰跪廣恩宮,幸而皇子福澤庇佑,醒轉無事,然麗嬪所出公主身患惡疾,幾日後暴斃,恐瘟疫禍及宮中,連夜移出宮門。
夭折之公主時年不滿三歲,小名果兒,因夭折時年紀尚幼,未有大名及封號……
這寥寥數行,便是大魏的正史中關於那位“夭折”的公主所有的記錄了。
衛冷侯只看到這裡,便明白其中的緣故了,恐怕那個落水的十四皇子當時便是嚥氣了。那個麗嬪唯恐失了這以後在宮中立足的依靠,又遭皇帝失子的埋怨怨恨,便咬牙鋌而走險,用自己的女兒充了那早亡的兒子,指望著相似的雙生子助她度過這一劫,能有朝一日重獲聖眷,再產一子。
衛冷侯看到這時,冷笑了一下。幸好那個麗嬪以後使勁渾身解數也未能再次得皇上垂幸受孕,不然她若是再產下一子的話,這種膽大包天,野心勃勃的女人怎麼會留下個假皇子真公主的把柄授人口實?
他的小龍珠子恐怕是要跟她的短命哥哥一般,早早就香消玉殞了……
不是他衛冷侯把人心想得太惡,只是在宮裡爭搶皇寵到了不擇手段地步的女人,最後會變得多麼可怕,恐怕連她自己都想象不到。
那個麗妃,死了倒也乾淨……
衛冷侯發現,自己越是瞭解這個懷裡的玉人兒,越是垂惜憐憫。只覺得這得需要多少的機緣巧合,才能孕育出與骯髒汙濁的魏宮迥然不同的一顆明珠。
原來以為她是皇子時,覺得自己給她的恩寵已經是網開一面,大有些施捨之意。
現在卻是覺得就算把這人捧著心尖兒,含在口中也嫌著不夠。這是被世人皆遺忘的女子,卻是他衛冷侯一人的果兒。衛冷侯甚至覺得自己認識懷裡的小小果兒實在是太晚了,讓她無依無靠地在宮裡受了那麼多的苦楚。
這一夜,衛侯竟又是一夜無眠,腦子裡不是南疆北海,也不是殺伐決斷,眼裡映著的,便是滿心牽掛的,只恨不得將這龍珠吞入腹中,才叫人安心。
今年少年天子的壽宴是宮中的頭等大事。
在那許多年前,阮公公還是個不得勢的小太監時,看著大太監們一個個趾高氣昂,尤其是操辦宴會時那種揮金如土的氣勢,真是羨慕得不得了。
現在雖然已經升格成皇宮裡的大總管,但今非昔比,他這頭牌大太監再不復先輩們的權勢氣派。
這皇宮也沒了先帝在時的排場和熱鬧。嬪妃和皇子們或關或降,一個個活得提心吊膽。
主子們滿臉晦氣,底下侍候的宮女太監們又怎麼高興得起來,走起路來都是蔫蔫的,沒個主心骨。偌大的一個皇宮再沒了往日的喧囂熱鬧,除了年節的時候做一做場面上的樣子,大部分時間,各個宮苑冷清寂寥得像是深山老林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