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邦維下了車踩到地上,腳下一軟,深吸了一口氣才站住身形。
“現在怎麼辦?往回走吧。大不了離公路近的時候不往前去,熬到天黑嘛。”
何邦維皺眉,眼下這個狀態如果遇到別人,實在難以自保,況且他總感覺那個多吉不會善罷甘休,從在西日光殿裡匆匆一個照面來看,此人神色驚怒之間夾雜一抹執著。恐不是容易放棄之輩。
“開啟後車廂,帶上揹包,我們迂迴往前面的那段公路走。”何邦維下了決定,詛咒不會始終不退的,先往前走,等到詛咒一去就是龍入大海。
高原下午的時刻已經有些寒冷,何邦維從後座下拿了幾袋速食與應急加熱包,又捯飭出一件衝鋒衣仍給韓曉威。
就下來這麼一會。已經體驗到低溫威力的韓曉威趕忙穿上。
何邦維拿出一袋口罩,又拿出一個墨鏡。然後把後備廂關上鎖好,鑰匙塞進兜裡,對著韓曉威說道:“要不你在這裡打求助電話?”
繼續往前在高原上走是有風險,但如果把他留下,那個多吉真的追上來碰上他不知會不會發生別的事情,何邦維要先詢問他的意思再判斷。
好在韓曉威這會絲毫不犯渾。都已經開車把人帶出來了,自己怎麼能留在這裡。
“走吧。這鬼天氣,這麼冷。”韓曉威背起揹包,當先走在前面。
何邦維有點踉蹌,忍住肌肉的痠軟無力。跟在後面。
高原的天氣變幻不定,但十一月份一定是寒冷的,秋天的草地一片枯黃,寥無人跡。
韓曉威他們走的地方還不算很深入,但就是這樣也有一種天地之間只此二人的恐懼感。
天色沒有完全暗下去,遠處清晰可見的雪峰,空中時不時翻滾的烏雲,再映襯著腳下一望無際的枯黃,共同潑灑出一副色彩濃烈的畫面。
“天氣不太對啊。”韓曉威穿上衝鋒衣加上不斷的揹包行走,倒不覺得多麼寒冷,但眼見這天上烏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集起來,讓他十分不安。
沒聽見何邦維的回答,韓曉威回頭一看,他正眯著眼睛注視前方。
“看什麼呢?”他有點不滿,這特麼這麼空曠的地方就兩個人,一個人自言自語很恐怖的好不好。
何邦維邊調勻呼吸,邊說道:“往前走,前面那黑的一團像是我們在丹增那個帳篷裡,見他燒火用的牛糞。”
牛糞?有牛糞那不就證明附近有人?韓曉威睜大眼睛往他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都看不到。
“你這多少的視力?鷹眼啊?!”嘀嘀咕咕的跟著何邦維走到前面,兩人到了近前一看果然是牛糞。
韓曉威用撿到的樹枝戳了戳,興奮的說道:“還軟和!”剛說完,他就發現自己居然會為這個事情而興奮,情不自禁升起一種荒謬感。
站在這裡,何邦維繼續凝神往前看,卻看不到什麼跡象了,只能說道:“走吧,下了前面那個坡看看。”
高原的地形崎嶇不定,前面的斜坡擋住視線,過了它說不定就能找到別的線索了。
如果能找到藏民的帳篷,避一避這眼看就要下來的大雨,那是再好不過。
高原雪峰相對無言,只靜靜屹立看著這兩個遊客穿越這片無人的區域。
風愈刮愈急,烏雲幾乎要從天空接到高原之上。
經過這一段陡峭不定的斜坡,又往前略顯艱難的走了走,一頂搭在地勢較高、背風位置的帳篷出現在兩人眼前。
折騰了這一陣,體力衰退很快的韓曉威與依舊處於詛咒之下的何邦維相視而笑,看來今天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一路從布達拉廣場出來,下公路,進草原,棄越野,尋人跡,這樣的行程一時半會總不會被人所發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