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
那時候她坦然地接受了這件事情,為什麼現在又突然翻出來夢一遍?難道自己反射弧真的這麼長?
她醒的時候動作太大,把桌子都聳動了。大家都以為她只是普通地寐住了,並沒有多做反應,只有晏海清回過頭,認真地看著她。
這個環境這麼陌生,即使這是一群已經共同生活了一年的同班同學,她還是覺得陌生。
沒有一個人是上一世曾經認識的,楊子溪有一種嚴重的不著地的失控感。
除了晏海清。
晏海清用上一世不會出現在照片裡的關切眼神看著她,眼裡寫滿了“你怎麼了”的疑惑。
晏海清能感受到放在自己的椅子橫槓上的對方的腳的抖動,能看到楊子溪身體的不自覺抖動,能看到楊子溪的漸漸變蒼白的臉色和空洞的眼神。
她以為楊子溪生病了,猶豫了好一會兒,以唇形問:怎麼了?
楊子溪同樣以唇形回答:晏、海、清。
一字一頓,念著晏海清的名字,格外清晰。
這一刻楊子溪本該跑到十五班去找鍾梨和石堯,這兩個她能迅速找到的貫穿了她兩世的人,給現在的她一針定心劑。
可是她看著晏海清,卻不想動。
她努力地回想上一世見到的晏海清的照片,想從相似的五官上找出相同的表情,以證明自己的確還是自己。
可除了五官,晏海清跟那張照片一點也不相似。
楊子溪仍然無法從瀕死體驗的雲端落到地面。
晏海清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依舊不放心,猶豫了好一會兒,伸出手探了探楊子溪的額頭。她以為她生病了。
可是楊子溪一把抓住了晏海清的手,這才從熟悉的觸感和溫熱的體溫裡找到了慰藉。
這是真實的。這雙手、這個體溫,感性告訴她,對面的存在是真實的。
那麼自己也該是吧?
楊子溪幾乎要流出眼淚來。
第109章 噩夢
【存在就是被感知。】
楊子溪一直用這句話來說服自己,不去想上一世的事情。
可她開始頻繁地夢到上一世。
她夢到父母哭得泣不成聲,眼淚把手帕浸得溼潤了;她夢到鍾梨整理自己的遺物,把所有東西都收進了小閣樓。
她夢到很多很多的事情,那些事情全部連點成片,在夢裡把她走後的世界描繪了個完全。她哀傷又無助,明明哭泣和眼淚都因她而起,她卻無法幫他們抹去眼淚。
楊子溪已經逐漸分不清楚,那些到底是夢,還是真正的自己死後的世界了。
存在即是被感知,那麼夢是感知方式的一種嗎?自己無數次夢到的,是存在的一種形式嗎?
那麼自己現在身處的高中,又會不會只是一個鏡花水月,或者只是一場缸中之腦的實驗?
楊子溪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無數次地夢到了晏海清。
晏海清把晏明送進了監獄;
晏海清辦了梵高畫展;
晏海清拒絕了合作伙伴的求婚;
晏海清買了楊永夫婦賣掉的宅子;
晏海清在宅子的閣樓上一坐一晚上;
或者是……
晏海清跪在床上,聲音顫抖著說:“你走吧。”
楊子溪站在床頭,道:“你要我走到哪裡去?”
晏海清說:“哪裡都好,就是不要再來我的夢裡。求求你,我知道你是假的,你說的愛我都是假的……”
晏海清看上去三十多歲,住在裝修精美而空曠寂寥的房子裡。
楊子溪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夢,因為她已經連續一週夢到晏海清了——搶了陸陽文的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