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面把氣球戳破,謎題才會顯現出來。如果小魯真的肯替奶奶著想,就趕快趁我兩腿一伸前,把為盼娶回家吧!”
大夥等著撐顎交腿而坐的鄒懷魯下決定,他直拖了一分鐘後才說話。
“既然如此,等我徵求為盼的同意後,就會以公證的方式結婚。”
哪裡知道深受感動的牟冠宇與原本和藹熙笑的鄒奶奶臉一灰,當下齊聲駁斥:“哪有那麼簡單的事!”
牟冠宇彷佛覓得知音,心喜的挪坐到鄒奶奶身邊,開始熱絡地討論起婚宴的事。
一夜無眠的鄒懷魯經他們這一吼,忙蓋住耳朵,在父親旁邊嘆道:“爸,我覺得牟伯和奶奶比較有母子的樣子。”
鄒雋易笑著反問:“怎麼說?”
“因為他們總是一鼻孔出氣!”
鄒懷魯二十七年來的等候、一生願望的延續,就要在今天實現了!
結婚是女人一輩子的事,但是今天他要大夥也知道,結婚對男人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生的事呢!
自他六歲那年見到牟為盼,懵懂、吃力地抱著當時才一歲半不到的她猛親良久,直到她號啕大哭、哽咽地叫媽媽,粉嫩的小手有勁地推開自己的臉龐,掙扎地要遠離他,終於截至大人出手扯開他倆後,鄒懷魯方始善罷甘休地鬆開自己的小手。
如今手掌大了,掌紋也複雜了,但是那份發自心中的篤定與決心,自始至終,未曾流轉、消逝。於是,這份記憶便深植在他腦海裡,永不磨滅。
從那定情的一吻開始,他每年生日慶會的烏龍三願之中不可告人的一願,就是娶牟為盼為妻,不管將來她是醜、是美、是胖、是瘦,今世永不移志。
此時此刻,他出神凝望著這位纖手微抬欲掀起頭紗的嫵媚新娘,注意到她忽然住手片刻,隨後心有所顧慮地將手抽回,小心翼翼地疊放在小腹前,靜坐著等他掀起頭紗,其猶豫又惶恐的模樣惹他心底發笑,接著一股貼心、稱意又驕傲的暖流即刻在他胸際漾起,為她一改往昔坦率的行為驚訝萬分。
這會是他愛了好些年、做事從不三思而後行的女人嗎?
看著這個才與他立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誠懇誓言的女孩,便一步一步的朝她趨近,從她左側閒晃到她的右側,炯炯熠熠的目光直射進隔著一層綴著一朵朵用珍珠裝飾成小白花的頭紗內,想獨擁她一眄一盼的丰姿。
牟為盼啊牟為盼,你怎能美得如此嬌妍而不自知呢?俗麗的胭脂遮蓋不住她紅紅櫻唇所散放出的柔光,她白裡透紅的粉頰只讓多餘的粉黛毫無光彩,這提醒著他,她的自然美勝於一切俗事庸物。
等到他終於體貼地為她卸下頭紗,想說句感性又羅曼蒂克的話時,她長吁口氣地大聲說道:“臭滷蛋!你害我獨自一人坐在這兒等了三個小時,不能動、不能走,又不能吃東西。我餓扁了!”
他這個滷蛋呆住了!但調侃自己這何足驚訝,只能接受她江山易政、本性難移的毛病,勉為其難地說:“聽我一句就好,就一句話,我馬上下樓搜糧食給你打牙祭。”
“鄒懷魯,那就直說吧!雲吞吃多了,這麼溫吞!”牟為盼輕斥他一句,但嗓音裡明顯地增添幾份柔媚之態。
鄒懷魯的唇際間彎起一抹溺愛的笑,輕輕在她耳邊呵氣、低噥:“令我今生執迷不悟、傾心為盼者,非你牟為盼莫屬。”
他這番表白甫出口,牟為盼漾著柔光的眼眸隨之一怔。“那也是因為唯有你才能這麼百般容忍像我如此粗魯的人。不過,這得怪你,誰教你叫‘懷魯’。”
輕捧著牟為盼破啼為笑的臉頰,困擾他一輩子的迷思也在瞬間消散了。他這才赫然了悟,只要今生有為盼回應他的愛,昔日擱淺在腦海裡的種種醉心、剜心的光景皆不復追究了!
在這星空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