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而,真正能教他不顧一切、挺身相救的主子,卻是收銀機的兒子──鄒懷魯。
在張雷一臣不事二主的獨門死忠觀念裡,儘管英俊瀟灑、才德兼備、允文允武的魯少爺是邪惡豪門的產物,然卻是基因突變的意外優良品種,完全根絕了他父親的劣根性,也少了傳自於奶奶與母親的陰詭演技。當然,這得特別解釋說明一下,聰明、萬能的少爺不是裝不出來,而是他不屑為之。
因此,在百分之百愚忠的張雷心中,鄒懷魯的話才是至理名言,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至於蘇格拉底的牛蠅驅老馬理論、孔孟的中庸學說、老莊的清虛無為、牛頓的萬有引力,甚至於愛因斯坦的相對論等所謂的創世見地,即使全攪在一起用果汁機打爛,再用灌腸器勉強從他的耳朵塞進他的豆腐腦袋,還是一堆狗屁不通的謬論,除非……他的魯少爺也點頭稱是,那才算數!
張雷推了推帽簷,頷首朝擋風玻璃外看了一眼,又開始想著:這豔陽與薰風和鳴的十月天,本應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季節,而他崇敬、愛護有加的少主竟在這種烏煙瘴氣的搬家日,被倒楣地困在車陣中動彈不得,連伸個長腿、懶腰都還嫌多此一舉。更教他駭然的是,少主的情婦竟然會欣羨地讚賞車外相貌特級平庸,腰壯如水桶的新娘、骨瘦如竹竿的新郎為郎才女貌的璧人?!雖然在人家喜慶日時褒獎新娘也算是日行一善,但也離了譜。
可見,這位姓牟的小姐分析事情的方法,應該也是有獨到的見解才是,不然不會讓他那一向純情、正直的主人也跟著一反常態,墮落到得花錢豢養女人以解決生理的需要。
不過,不要以為做這種事就是齷齪的行徑,相反地,此乃天經地義的行為。
舉個最簡單又淺顯易懂的例子。大家都該知道中國第一任移民局局長蘇武“北海牧公羊”這個故事,史傳被匈奴扣下多年的漢使節蘇武,成功地拒絕來自單于所供給的一切精神、物質等享受,最後因為死不聽話,被流放到西伯利亞的貝加爾湖看管清一色的公羊,最後寧死不肯變節的高潔德行,終於獲得千秋萬世的美名。
儘管他這義薄雲天的愛國情操是如此高亢、振奮人心,蘇先生可也沒有堅持己見,不對他的生育能力低頭啊!照樣在冰天雪地上打滾,苦中作樂地和胡女生了個小毛頭。
可見,“色慾”這種可諱不可免的東西,歷代自古以來,在中國人論英雄成敗之時,都是一筆帶過,不是全部抹黑,就是全部抹白,要不然,能不提就儘量不提。當然,也有特殊大好或大壞的例外。那就是,當英雄墮落自毀時,女人就成了英雄變狗雄的替罪羔羊,得背一輩子的黑鍋;再不然,就得變成危害朝廷、禍國殃民的狐狸精。
怎樣?沒想到他這個頭殼空空的張雷也會有這種正反兩面的觀念吧!嘻,不好意思,這都是他魯少主子有空沒事聊他父親時,常常掛在嘴邊的床邊故事。
思及此,端正容顏的張雷將視線拉回,專注地看著少主人情婦的側臉,為她淚流滿襟的模樣而動容。也許這位小姐並非像老夫人形容的那麼怪異、冥頑不靈,畢竟以少主人優秀、高人一等的頭腦與以往觀人有術的慧眼來判斷,不管是挑少奶奶或是發洩慾望的情婦,凡是被他看上的人,不是身懷絕技,就一定是有過人之處,不容小覷。
好不容易,人潮隨著幾輛小轎車的遠去跟著做鳥獸散後,張雷才繼續往前路駛去。
穿著白棉衫與牛仔褲的鄒懷魯騰出了手臂,將輕顫不止的瘦弱肩膀攬入懷裡,低沉地安慰道:“為盼,別傷心了。”
“我才不傷心!人家快樂的結婚又不關我的事。”她抓著他胸前的白棉衫拭去眼角的淚,嗚咽地說:“只是一想到爸爸不理我、不看我,連一句再見都不肯跟我說,好像不認我這個女兒了,我就……”隨即一想,又大聲哭號出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