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華打斷了她,認真地說道:“這世間美人多矣,姬與她們都不相同。初見姬時,華便覺得姬容光攝人,進退之際,張揚顯目,是華平生僅見。”他說著說著,伸手覆上了玉紫的手。
玉紫剛剛準備把手抽回,公孫華已是急急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低著頭,從地上扯出一根野草,訥訥地說道:“‘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巧笑倩兮’……玉姬,那一人便是你啊,你與世間婦人殊異。華,甚為傾慕。”
說罷,他雙手捧著那根草,呈送到玉紫面前,然後,雙眼眨巴眨巴地望著她。
在這個時代,男女相悅,路邊的芳草和野花,都是傳遞情意的禮物。
在公孫華眼巴巴地渴望中,玉紫笑了笑,她櫻唇動了動,她實在不知道要如何措辭,如何來面對眼前這個靦腆如少年的公孫。
在她的猶疑中,公孫華垂下雙眸,把那根草慎而重之地放在地上,低低說道:“我見過他。”他喃喃說道:“我見過趙出。賢公子出者,‘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世間公子雖多,可論風采,無人能出其右。”
公孫華的聲音在夜風中漂浮,“在齊宮南苑時,我一見姬,便覺得歡喜悅目。然而,知道姬是公子出的婦人後,華便不敢多想。後來,華回到了秦國,不知怎地,每與婦人遊玩,便會想到姬。三月前,我得知姬離開了趙出後,心中歡喜莫名,當日便收拾行裝,趕來此地。”
他看向玉紫,雪白的牙齒咬著下唇,認真地說道:“華的風采,是遠遠遜於趙出。然而,華的真心,天日可表!”
他無比認真地看著玉紫。
玉紫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對於玉紫來說,這個時候,她是一點也沒有心思談戀愛,認識另一個男人的。可在同時,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吶喊:想要完全地拋開趙出,忘記趙出,她一定要嘗試接受另一個男人,開始另外一段生活。
亞那個人,她與他相處,半點感覺也沒有,而且,對玉紫來說,亞便是她的親人,她不能也不忍去傷害他。
而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公孫華,極適合她的選擇,也許跟他在一起,她可以把趙出忘記。
這個念頭剛剛湧出,突然間,玉紫對自己嫌惡起來。
在公孫華期待的眼神中,玉紫低聲說道:“我剛到隔地,根基未穩,又懷有孩兒,實無此種心思。”
公孫華俊俏的臉上閃過一抹失望。
天邊的殘陽,慢慢地黯淡。也不知過了多久,
公孫華說道:“姬無夫,華無妻,願與相約。”他說,你沒有丈夫,我沒有妻子,我們可以約定,如果需要便選擇對方。
玉紫慢慢抬起頭來,她看著公孫華,對上他期待的,認真的雙畔,她張了張唇,那本來就要脫口而出地應諾,終是沒有出口。
公孫華自從那晚表白後,不時會過來一下,與玉紫說說話。
這一天,公孫華坐在玉紫的身側,玉紫正在用牛皮縫製一雙鞋子。她的手有點笨拙,那持針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彆扭。
公孫華靜靜地看著她白嫩的十指,突然說道:“這種事,非姬所為。”
玉紫聞言,朝著公孫華眨了眨眼,嘻嘻一笑,道:“華是笑我笨吧?我也是笨哦,只不過是一雙鞋子,我折騰了一個月,還是怎麼也成不了型。”
她這一眨眼,這一笑,公孫華不由痴了。他目不轉晴地盯著玉紫,直盯得她低頭避開。
就在這時,一個侍婢的聲音傳來,“伯亞,怎地不入院?”
亞來了?
玉紫嗖地抬起頭來。
公孫華也向亞看去。
玉紫只是一眼,便皺起眉頭,擔心地問道:“亞,你可有不適?”
亞正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