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本著慈悲心腸送他回來,順帶借住了一晚。”東方莫笑笑,走至我身旁上下看了看,突地揚手,指尖扣住了我的手脈。我蹙了眉,心中疑惑,奇怪道:“師父為何要為我診脈?”貌似該診脈的是在一旁靜默不語的晉穆才是。我想了想,眸光瞥向晉穆,卻見他正望著我,神色也見茫然不解。
東方莫不答,手指在我手腕上搭了許久,慢慢地,他斂了眸,眼底顏色流轉不停,似在沉思。
“師父?”少見他這般正經的模樣,我心中一動,剎那忽覺不妥。
他聞聲扔了我的手腕,唇角笑意不見,雙眉微擰,俊臉上妖嬈散去,而憂色隱現。“女娃最近有沒有覺得自己愈來愈貪睡?”
我想起回鍾城路上難以抑制的疲倦和昨夜的困頓,心念微閃,笑看向東方莫,討好:“師父神機妙算,正有這般的情形。”
東方莫點頭,伸手自懷裡掏出一黃色玉瓶丟入我手中,吩咐道:“以後三日一次,一次吃一粒。瓶裡有一百顆藥丸,夠你吃一年。”
“什麼藥?”我隨手搖了搖。
“讓你不再貪睡,不會一睡就醒不了的藥。”東方莫答得不耐煩。
“一睡不醒?”我喃喃,似明瞭,自嘲地笑,“難道我也中了毒?”
東方莫橫眼瞅我,奇怪:“無顏那小子沒告訴你?”
“告訴我什麼?”我緊張,心道莫非他又瞞了我什麼事?
東方莫眸光一閃,轉過身走去石桌旁,罵道:“真是兩個笨蛋!”罵了一句,他隨即又住口不說,手指一揚拿起桌上瓷碗裡的點心吃個不停。
“好吃!”眨眼後他臉上笑開了花,一臉的回味無窮。
我懵然看著他,無語而默。指尖握緊了手中的玉瓶,想了一會兒,我拔開瓶塞聞了聞,味道清雅幽淡,似那日聶荊帶回來的雪蓮花香。
失神蓋回瓶塞,心思轉了再轉,恍惚中,我漸漸明白過來。臉色忽地一白,我伸了手指捏向自己的手腕,按了半天,依然察不出個所以然。
晉穆在身後握住我的手,笑道:“來這麼早必沒用膳吧?吃些點心如何?”語畢不待我同意,他已拉著我走至桌邊坐下,將點心一碗碗推到我面前。
盛情難卻,我伸出手,拿了一塊遞往唇邊,張開口,卻不是吃點心,而是問東方莫:“師父,一年後呢,藥吃完了怎麼辦?”
東方莫怒,嚷嚷:“一年的時間為師都不能找出解藥的話,那就不是神醫,而是庸醫了!”
我鬆口氣,愉快地笑:“對阿,師父是神醫!”於是咬了咬手中點心,未品嚐就認真點頭:“嗯,真的很好吃啊。”轉眸見晉穆正皺了眉怔然看著我,我笑了,垂手挑了一塊點心喂入他口中,側眸,問他:“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他費力地吞下點心,嗆了嗆,方道:“一個時辰後。”
“好。……不過我要寫封信給無顏,你能派人幫我送去麼?”
東方莫插嘴:“剛離開就寫信,會不會太……”
我瞪眼過去,他識趣住嘴,埋首點心堆裡,一臉饞樣。
晉穆放開了我的手,不動聲色,笑:“當然可以。”
初至帝丘
金城三面皆環敵,要去晉國,需得經由水路北上。一葉輕舟,過泗水到曲阜,繞濟水至古衛地,一路未歇,晝夜兼程,七日後的傍晚時分方到了晉軍駐守的帝丘。
帝丘名丘,境內自有入雲高山,城小,但因此處自古就是兵家必爭的關中要地,所以晉有重兵把手,堅壁固壘,左澗右瀍,端的是有來無回的險城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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