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齊國的藏寶庫?”
“猜對了一半。”我眨眼笑,搖頭。
白朗低頭看我,不解道:“為何此處秦總管能進去,公主卻進不去?”
我莞爾,歪頭瞅他:“你覺得,一個已死的公主還能妄動齊國的寶藏?何況這個地方,本就是歸秦不思管。”
白朗眸光閃動,唇角一撇似要說什麼,後又閉嘴,莫名地嘆息一聲,坐到我身旁。
見他不再提問,我也懶得再開口,抱膝坐著,抬眸望天。
眼簾才抬起的那刻,一片枯葉立馬不識趣地由上方悠揚垂落,沾上我的眼。
“奇怪,深冬了梧桐樹上還有葉子?”我嘀咕著,揚手將樹葉拿下。葉子觸手的感覺相當柔軟,依稀中猶帶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就著燈光細瞧瞧,我這才發現自己手裡握著的原不是枯葉,而是綠葉。
“邪門。”白朗低頭瞅著我的掌心,目光有些發直。
我心中一動,隨手將樹葉納入袖裡,笑道:“世間本就無奇不有麼!沒什麼邪不邪的。”
白朗點頭稱是,言詞雖鎮定,神色間卻依然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慌張。
我笑笑,也不說話,任兩人沉默坐著像是石人般僵硬。手指收攏在衣袖裡,指尖慢慢地撫過那片葉子,偶爾一側眸,眼睛飛快地瞥過頭頂那乾枯無葉的梧桐樹。黑暗中有幾根樹杈在微微顫動,輕巧的搖晃中,分開的枝梢間垂下了幾縷青色的纓絡。
我低眸,臉上若無其事地笑,眼底卻漸漸冰寒。一時燈光耀入眼,溫暖的顏色逢眸卻化作了利劍上犀利凌厲的鋒芒。
咬牙,壓住心底的恨意,將唇角的笑容裝作更加漫不經心。
少時身後鐵門響,秦不思自門後出來,手上捧著三個錦盒。
“公主,您要的東西。”秦不思躬身,將錦盒送到我面前。
我起身,揚袖將錦盒捲入懷裡,笑道:“辛苦總管了。”
秦不思慌忙稱不敢。
“走吧!”轉身離去的剎那,我挑眸,有意無意地再次將視線掠過那棵梧桐樹。
“秦總管,有時間要好好收拾一下這裡。停歇這裡的鳥兒太多了,甚至有一些到夜裡還不肯好好休息,非得冒出來亂竄騰。”我抱著錦盒走在前面,一邊趕路,一邊言笑隨意。
秦不思愣了愣,臉色雖困惑,口中還是順從應下了:“奴知道了。”
“有些趁機靠近、偷偷溜來,毀了你在那院落周圍的佈置卻趕也趕不走的……”我微笑,眸光一凝看向夜空,嘆氣,“那就一箭射穿它的咽喉,叫它再猖狂不起來。”
秦不思噤聲,許久後才瑟瑟答:“奴知道了。”
前面提燈引路的白朗回首看了我一眼,劍眉一擰時,目中清朗若有所悟。
“公主放心,秦總管定會處置了那些畜生的。”白朗開口笑,大智若愚。
我彎了唇角,揚眉。雖笑,面容卻冷。
白朗說得對,秦不思處置畜生,我處置人。
深夜回長慶殿,未經書房便直奔向了寢殿。
自從無顏回來後,我就囑咐了長慶殿裡的眾宮人不得妄自進入寢殿一步,能自由出入寢殿的,除了我之外,便只有將無顏送回來的藥兒和豪姬。
殿裡安靜,牆角的錯金銀麒麟紋的銅漏壺發出“嘀噠”的細微聲響,帷帳無風輕蕩,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子濃烈的藥味。
掀開帷帳走進去,豪姬正坐在塌側打瞌睡。華美的金色裙裳逶迤在地,垂落腰間的銀色長髮映著流轉滿殿的明亮燈火,耀著淡淡的紫色光芒。塌側有矮几,几上有玉色小碗,盛滿了綢黑的藥汁。
沒喝藥?
我蹙眉,走上前伸手摸了摸藥碗的溫度。
還好,不曾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