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者是何時靠近,他竟然不曾發覺!
楚定江握著水杯的手一緊又緩緩放鬆,杯子身上瞬間出現了裂紋。
他撫平情緒,轉頭打量老者。一看之下卻是愣了一瞬,這老者乾瘦,襤褸的衣著掛在身上,模樣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老丈請坐。”楚定江笑著道。
身後要過來趕人的小二見狀,正猶豫間,聽見楚定江道,“小二,來碗甜水,再上兩碗飯,炒上幾個熱菜。”
老者沒有說話,垂著眼睛,面色疲憊。
楚定江看見他脖頸沒有被衣著遮掩的地方露出一道道鞭痕,忽然想起來,自己曾經在碼頭上扶過這個老人!
碼頭屬於縹緲山莊,這個老者應當也不是尋常人,那麼他突然出現是巧合還是……
不消片刻,飯菜和甜水端上來。
老者端起甜水猛喝了幾口。
楚定江把飯推到到他面前,“老丈,解了渴用點飯吧。”
老者感激的道了聲謝,也不客氣,端過碗便吃了起來。
飯罷,他顫巍巍的起身,屈身給楚定江跪下,“一飯之恩,小老兒來生結草銜環相報。”
楚定江伸手扶起他,“前輩快請起。”
隔著衣物,楚定江觸到老者身上燙的驚人,再仔細一瞧,他一頓飯的功夫,額頭上竟然已經佈滿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
老者下樓。
楚定江便聽見小二低低呵斥,“你這老東西,一個不留神你就溜進來!還好今日客人心善不曾怪罪,不然有你這老東西好瞧!還不快滾!啐!”
楚定江跟著下樓,丟給小二一定銀子,匆匆出門。
一路上,路人對老者不是嫌棄便是挖苦幾句找樂子,他卻充耳未聞,獨自蹣跚向郊外去。
“前輩。”到了無人之處,楚定江揚聲喚道。
老者走的不快,腳步卻不停頓,一直在林子轉來轉去。
楚定江心中猶疑,待確定周圍再無旁人,便繼續跟隨。
那老者走到一個快要坍塌的土廟旁盤膝坐下,“既是跟了來,便現身吧。”
影子一閃,楚定江已然站在距離老者兩丈之處。
“這是你所求之物。”老者從懷裡掏出一個信封放在面前的地上,“小老兒桑奴,自二十歲追隨先主,先主去後,小老兒便做了縹緲山莊地字號的掌事,小老兒生性愚鈍,直到今日才想清楚魏儲之和魏予之那兩個畜生!咳咳!”
他口中的先主,應是魏雲山。
桑奴臉色漲紅,渾身發顫,他粗重的喘息幾口氣,“那ji館就是山莊,但是殺手並不在其中,你看看這圖便知!你殺了那兩個畜生,老兒我願發誓生生世世為你奴僕!”
桑奴武功高強,但是腦子不好使,如他這種人最易死忠。魏雲山死後,他便寄身在縹緲山莊,他被編入地字號,卻不願隨意殺人,執行幾次任務失敗之後,魏儲之便將他供了起來,名分還掛著,實際並不管事。自三年前,桑奴發現自己修煉出了問題,每每坐關之後內力修為就會莫名跌落,直至今日,是剩下邁入化境的精神力,身子已經全部廢了。
自那以後,魏予之便不管他了,甚至連月俸都不發,任由碼頭上的人欺凌他。
這時候他才回憶起種種怪異。
是魏予之吸乾了他的內力!
桑奴很笨,否則也不會用三年才想明白這個問題。
楚定江隔著距離抬手一抓,那信封飄入手中。以他閱人的經驗,自是能看出桑奴此刻的情緒是真,而且桑奴此刻大限將至,人之將亡,其言也善。
拆開信封,裡面放著一張紙,楚定江兩指夾住抖開。
圖上的佈局狀如八卦,以那ji館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