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林翼瞧見轅門大開,兩邊士卒威武,曾國藩又要拉著自己一同進軍營,連忙掙脫開表示不敢與曾國藩同行,“卑職豈敢和大帥同行,大帥先請,大帥先請。”
“老弟啊老弟,我瞧見是你的拜帖,我就知道不是來打秋風的主兒,而是雪中送炭來了!如此厚恩,我豈能不大禮相待?無需客氣,你我一同進營!”曾國藩說完,便緊緊扣住胡林翼的手,不容分說,兩人一同入了軍帳。
胡林翼感激涕零,曾國藩不僅僅是保舉自己,讓自己一舉從貴東道員跳到武昌做了湖北按察使,又即刻轉任了湖北布政使,還給了自己如此的體面,待到了主帳中分主賓坐下,曾國藩將帳內將領一一介紹,胡林翼便忍不住站了起來,拱手施禮,把自己的來意都說道:“卑職這次來帶了三萬石的糧草,是湖北軍民上下給大帥的勞軍之資。”曾國藩大喜,“好好好”“卑職在黃州練了三千水師、五千團練,大帥傳檄湖廣,說發逆又要西進,卑職特率領團練前來助大帥聲勢,眼下團練已在九江!”
“好!”曾國藩撫掌大笑,連連點頭,“潤芝啊潤芝,你這可是給為兄送來了好大一份大禮啊,好,去年將發逆阻擋在了吉水縣,如今咱們軍心正盛,剛好又操練好了水師,正好瞧瞧這起子還敢西來的逆賊的成色!”曾國藩略一思索,“潤芝,你部就在九江,恰好九江空虛,咱們可成掎角之勢,隔著鄱陽湖口東西呼應,若是發逆來犯,必然叫他左右為難。”
“是,大帥。”帳內眾將轟然答是。
“我料想石達開不會放安慶於一邊不顧,幸好有王錦繡在安慶,老夫不用費心想去支援安慶,一心顧好自己的江西便是,不過拖延些時間是必然的,咱們就以逸待勞在湖口和石達開一決雌雄!”
安慶孤懸江邊,巍巍雄城屹立在石達開的眼前,放眼望去,太平軍的水陸兩軍將安慶城圍得水洩不通,真是一隻鳥兒都飛不出去了。
石達開朝著傳令官點了點頭,傳令官揮動了幾下大紅色的令旗,一層層的傳令下去,太平軍的火炮營大炮依次怒吼,安慶城下一陣煙霧瀰漫,羽箭營也輪番上陣,朝著安慶城頭放出箭鏃,嗖嗖嗖的箭雨沒入了火炮引發的煙霧之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射中什麼,過了片刻,江風將煙霧吹開,安慶城的城牆上只露出了一些白點點,石達開微微不爽,右手一揮,一聲令下,攻城開始了。
太平軍哇哇叫著,撲下這安徽第一雄城,自太平軍武昌之戰後,除了順流而下第一次攻破安慶,隨後就再也沒踏進安慶的城門。樓上如雨點般的落下羽箭,太平軍接二連三地被射到在地,沒有損傷的天兵天將繼續駕著雲梯朝前衝去,連線二連三響起的火炮聲都不管不顧,一架又一架的雲梯架起,卻又有一架又一架的雲梯被放倒,正是城牆上下打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安慶城中一聲鑼響,城頭豎起了一個黑地紅字的大旗,上頭寫著一個斗大的“王”字,邊上還有一豎小字,寫的是“欽差大臣、安徽提督”的字樣。
城頭的清軍一陣歡呼,越發奮不顧身起來,城下的太平軍瞧見那個斗大的“王”字,氣勢不由得為之一奪,攻勢放緩了。
在太平軍的水師大船上,石達開的一個貼身侍衛瞧了瞧那突然豎起來的旗幟,回過頭稟告道:“翼王,是清妖的安徽提督王錦繡親自出來督戰了,今天這戰事恐怕……”
“罷了,”石達開知道是在武昌城下王錦繡一刀殺了西王的首級,給了多少將領士兵心裡一個很深的陰影,他揮了手,“鳴金退兵吧,”石達開如何不恨,首義五王如今只剩下了三個,一個就折在眼前城頭的那個人手上,自己是恨不得手刃這個清妖,可是如今軍心已頹,再意氣用事強攻也是無果。且待來日,再和你算總賬。石達開定了主意,吩咐道:“水陸並進,直接去江西,無謂在長江邊上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