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頁

「我、我……」舍迦眸光閃了閃,最終避開了他的目光:「我要回去想想。我先回去了,你保重……」說罷,消失在鐵欄外一片黑暗中。

崔酒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半晌轉身倚在牆上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崔昭靈啊崔昭靈,看看你如今在做些什麼?

過了三天,舍迦避開眾多耳目之後,又來了嚴墟府。他開門見山:「我會幫你,但我不會幫你害我哥哥。」舍迦直直地看著他:「昭靈,你是我朋友,他是我兄弟,我不會在你們之間做抉擇。」

「……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做呢?」

他語氣非常堅決:「那我就死。」

崔酒知道他說的不是謊話,自己用性命相脅,對方也同樣用性命標明瞭自己的底線。他點頭同意了他的條件:「我知曉了。舒恩,無論如何,多謝你。」

「不必,有事你可以叫代侞遞訊息給我,他是我母親留下的人。」他話音一落,黑暗中一個中年男子緩緩走出,朝崔昭靈微一點頭,又重新融入了黑暗中。舍迦眼中、臉上都不見笑意,顯然仍然為他的問題所煩惱,因此心情不佳,甚至不想再與崔酒多說什麼:「我先走了,要怎麼做,我等你訊息。」

「舒恩……」就在舍迦即將走出門的時候,崔酒垂著眼睫低聲道:「抱歉。」舍迦什麼也沒說,悶著頭離開了。

舍迦離開後,崔酒在光線昏暗的角落裡坐了很久,久到代侞以為他就會這樣無所事事地坐上一整天。他臉色很蒼白,眼下帶著青蒼的顏色,看起來狀態不大好,不過想想也是,被關在這嚴墟府,今日不知明日的,狀態怎麼可能好得了。

視線中文弱的年輕男子肩膀猛然抖動了一下,儘管那動作很細微,但還是被代侞發現了。他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鐵欄另一邊關著的男子,敏銳地發覺了不對,他手指骨節捏得泛白,死死地抿著嘴唇,彷彿在努力抑制什麼。

代侞正打算過去問問,就看見眼前的男子腰猛然彎在一旁,近乎張黃地從袖中拽了手帕出來覆在嘴旁,但仍然沒能阻止那被咳出來的過量的血液從他唇邊、手中湧出來濺在地上。崔酒咳得撕心裂肺,彎著的脊背幾乎要被折斷,深淺交駁的血液不停地滴落在地上。他咳了近一盞茶的時間,鮮血和地上的塵土混作一團,最後他整個人也跌在地上。過了很久,崔酒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地上的血跡仔仔細細遮掩乾淨了。代侞發現囚室中遠不止這一出遮掩後的痕跡,顯然這不是他第一次嘔血了。

「可要我幫你請個大夫來?」

「不。」正如代侞猜測的那樣,崔酒拒絕了:「不要讓舒恩知道。鬱結於心,這口血吐出來反倒痛快些,只是看著嚴重罷了。幫我打些水來吧。」

代侞不懂醫術,見他說得信誓旦旦、言之鑿鑿便信以為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給他打水了。

崔酒躺了一小會兒,他四肢發軟,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胸口處仍然憋悶地厲害,彷彿五臟六腑都在隱隱作痛,可其實並沒有哪裡真的疼。如今自己與馮懷素的行徑別無二致,他利用情人,自己利用朋友。難怪他們兩個會湊做一對,原來同樣是無恥小人。

自己一早就知道,舒恩會猶豫、會憤恨,但是最終會站在他這邊。不是他覺得兩人之間的友誼能超越舒恩與舍岈之間的親情,而是舒恩的性子太好摸透了。他性子單純耿直、急公好義,如今自己一無所有,比之舍岈,處於弱勢中的弱勢,作為朋友,舒恩絕不會放任自己不管;而舍岈在他眼裡,大概從不是需要保護的物件。他不允許自己加害舍岈,同樣地,他也絕不會允許舍岈加害自己。

這就是舒恩啊……

崔酒躺在地上嘶聲苦笑起來……崔酒啊崔酒,看看你騙了誰?騙了一個怎樣的人?你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