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然黑透,夜雨之中,劉暮舟站在山巔之上,手提著酒葫蘆。一側是撐著紅傘,始終低頭的蘇夢湫。
那位欒少島主已經去往半山腰的大殿,而方才,有四道觀景巔峰的氣息先後進了大殿。
劉暮舟低頭望向左側站著的蘇夢湫,沒忍住又回頭望向先前那處小山峰的院子,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殺意。
哪怕是個大人,他也不會如此氣憤。但偏偏週五跟蘇夢湫,都只十三四而已。
劉暮舟遞給蘇夢湫一盒糖酥,輕聲道:“我媳婦兒給我吃的,但我不怎麼喜歡甜食,你吃嗎?”
其實也不是鍾離沁給劉暮舟的,只是讓劉暮舟給她帶著,路上她自己吃而已。
蘇夢湫微微抬頭,大眼睛水汪汪的。
“你說路見不平能幫就會幫,前提是別人願意被幫,難道還有不願意被幫的嗎?”
劉暮舟笑道:“有啊,多得很。”
蘇夢湫哦了一聲,接過糖酥,先舔了舔。
“真好吃。”
此刻下方大殿之中燈火通明,只是隔著雨幕,故而有些朦朧。
劉暮舟又取出一盒桃酥,“慢慢吃,還有不一樣的,想看裡面發生什麼了嗎?”
蘇夢湫用脖子夾住傘,一手糖酥一手桃酥,“能嗎?”
劉暮舟笑著朝雨中勾手,一顆即將墜落的雨珠便這樣懸浮在了他手中。緊接著,他轉手一彈,水珠已經成了一粒雷霆珠子,就懸浮在蘇夢湫眉心。
此時此刻,大殿之中一張圓桌,圍坐四人。
率先開口的,自然是東道主了。
南溪島主中年模樣,留著山羊鬍,穿著一身白衣。他率先起身,朝著另外三處山門的掌門人抱拳,而後嘆道:“青蛟來之前,我們四家爭來爭去,青蛟來後,大家卻都被壓的喘不過氣。今日既然大家都來了,我便開門見山。我南溪島雖小門小戶,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不管三位如何選擇,我欒某人必要與她爭個頭破血流!我也不管她背後是誰的徒弟誰的女婿,我要把事情鬧大,讓天下人知道知道,聲名正盛的年輕天驕,到底在庇護什麼作惡畜生!”
另一側是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端坐在,手拄金花杖。
老婦人面色也是什麼難看,她沙啞開口:“欒島主有什麼計策,說便是了。我那好孫兒至今都在那座島上做苦力,所謂是非,我根本無心過問。”
那位欒島主聞言,又看向了右側一位青年人。
“趙賢侄,南溪島與孤水灘的事,能否先放一放?只要咱們求得學宮懲治劉暮舟,讓那青蛟投鼠忌器,我願意為孤水灘老掌門敬香,我下跪認錯!”
右側青年瞧著三十出頭兒的模樣,穿著幹練布衣,踩著一雙老布鞋,身邊還靠著一把朴刀。
他抬頭看了看那位欒島主,沉聲道:“大是大非,我不會含糊。可欒島主怎麼能確定讓學宮懲戒劉暮舟,劉暮舟便會制約惡蛟呢?”
欒島主聞言,笑道:“不瞞諸位,犬子重傷之後,我便四處打聽了一番。這頭青蛟之所以能到東海,後到震澤,全是因為劉暮舟渡她至卸春江,之後又為其擔了一路走江帶來的惡果。諸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明白劉暮舟對於青蛟而言,意味著什麼。”
孤水灘的趙姓青年聞言,點頭道:“既然都來了,只要可行,自然要動一動。”
最後,欒島主望向對面正在打盹兒的老道人,“磐老,你以為如何呀?”
老道猛的睜眼,可望向幾人時,卻一臉的茫然。
他只得乾笑一聲,點頭道:“都行,都行呢,你們決定就好。”
欒島主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重重抱拳,沉聲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將事情鬧大,畢竟這是玄風王朝的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