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從沒想過,有一天他能坐別人的船。
兩年搖船渡人,今日受人所渡。
不習慣而已。
但此時,曹同雙眼微微一眯。
他彎腰拍了拍劉暮舟,並未開口,但劉暮舟卻清楚聽見曹同說道:“小子,記住一件事,不是機緣放在手裡就是你的,你得爭。若是不爭,拿到手也不是你的,隨時會被別人搶去。有些人想幫你,但相對的,也有可能是害你。你接得住就是幫你,接不住就是害你,能明白嗎?”
劉暮舟抬頭看去,點了點頭。
船伕已經抬動船槳,即將離岸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清脆聲音。
“等等!”
話音剛落,有個身著幹練墨色衣裳、佩短刀且頭戴斗笠身影似風一般疾馳而來,轉瞬便站立船上,正好在劉暮舟對面。
劉暮舟只是看見了一雙黑靴子。
曹同踢了一腳劉暮舟,沒好氣道:“起來,對面是個姑娘,要臉嗎?”
劉暮舟聞言,趕忙起身,冷不丁抬眼一掃,率先看到的卻是一雙恍若春水的桃花眸子,溫柔至極。
少年不敢多看,匆匆掃了一眼,便低下了頭。
就連靈眸他都不敢多看,更何況如此水靈的姑娘。
倒是姑娘,壓根兒都沒多看劉暮舟,只是翻手取出令牌,然後被老漢收走。
之後,她才瞧見了劉暮舟懷裡的劍,那雙桃花眼中閃過的光芒,被曹同盡收眼底。
姑娘以餘光掃過曹同之後,突然彎腰從下方望向劉暮舟,輕聲問道:“劍是你的?”
劉暮舟一愣,抬頭望向姑娘,點了點頭:“算是吧。”
哪成想姑娘聞言,忽然一皺眉,略有些嫌棄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劉暮舟只得點頭:“是。”
姑娘這才舒展眉頭,微笑道:“劍不錯,人差點兒。”
曹同神色古怪,又踢了一腳劉暮舟,輕聲道:“劉暮舟,聽這話,是說你配不上這把劍啊?”
劉暮舟本想說配不上就配不上,可話到嘴邊了,卻又想到曹同先前那通道理。
少年也不曉得哪裡來的勇氣,一抬眼,目光直視對面少女,沉聲道:“人差不差,你說了可不算。”
曹同直嘬牙花子,是真想給劉暮舟豎起大拇指。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劉暮舟本以為會得罪人,結果他萬萬沒想到,那墨衣少女居然一抱拳,正色道:“方才失言,我向你賠罪。”
這倒是把劉暮舟弄得不會了,只木訥搖頭:“這倒不至於。”
結果那少女只是點了點頭,只好便雙臂抱於胸前,轉身望向湖面了。
少年一頭霧水,轉身望向曹同。曹同則是撇了撇嘴,攤了攤手。
片刻之後,船伕開口道:“到了,諸位自便。”
劉暮舟轉頭看了看四周,一臉疑惑,到哪兒了?這不是在湖中央麼?
結果此時,那黑衣挎刀的少女冷不丁一步邁出踩在湖水上,之間湖面起了輕微漣漪,少女卻突然不見了。
曹同捂著臉,同樣邁步走出,與那少女一樣,轉眼就沒了。
只剩下劉暮舟楞在原地。
劉暮舟嘴角抽搐,一咬牙,同樣大步邁出,可他一步明明落在了水中,眼前所見,卻是一條繁華街市。
待另一隻腳落地,個人已經置身於鬧市之中。
曹同按住劉暮舟肩膀,無奈道:“求你別這麼丟人,大方些,將劍背好,沒人搶你。你……自個兒逛逛,我去打酒了。”
方才的劉暮舟,就像是一個抱著金銀財寶的窮鬼,一股子寒酸味兒隔著十里地都能清楚聞見的那種。
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