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前些時候與皇族親貴們協調好了的關係就被破壞無餘了!自己的身上就打下了“死硬的漢族”這個烙印。在親貴們的眼裡,自己就跟張之洞站到了一起。這樣的話,對自己以後繼續爭取擴大權位,對現在聯絡端方,影響、滲透進南洋海軍的目標極為不利!
該如何答覆張之洞!?這老傢伙出了這個難題以後正品著茶觀察著自己呢,正等著自己的最後表態呢!兩難啊!不是簡單的聯絡哪方去抗衡哪方的問題。得罪滿清親貴,這些傢伙隨時可以在京城搞風搞雨,非逼得自己提前造反不可!得罪張之洞等漢族大臣,自己在百姓面前會留一個什麼印象?在漢官的面前,特別是在那些開明漢官的面前,自己成了滿人……這些,都對營造大革命的聲勢不利!
眼前的張之洞無論如何不能得罪!兩湖的新軍要控制,川漢鐵路要修築,四川的水路交通要保持……這些理由都讓龍劍銘不得不維持好與張之洞的關係。何況,當時落魄的裕庚要不是沒有張之洞的提攜,也就沒有出使法國的可能,那……說一千道一萬,張之洞提出來的這個事情自己都得應承下來。
可是一答應下來就得做到啊!他張之洞在京城裡有的是眼線。真要去做,那親貴們可就要與自己劃清界線了!怎麼辦?有了!廣西的起義軍不是還在活動嗎?往湖南這邊靠上那麼一點點……
“香帥,兩湖擴編新軍一事,劍銘定當竭盡全力從旁襄助。軍官、軍械都沒問題。不過,擴編的事情還得造一造聲勢才行。”龍劍銘就差拍胸脯下保證了。
張之洞沒想到龍劍銘會這麼快就答應下來,頗有點感激涕零的意味。軍官,要啊!四川新軍的軍官是經過實戰檢驗的寶貝哦!軍械,要啊!沒看見姓龍的那衛隊手上的傢伙嗎?至於造勢嘛,就不太清楚了……
“您看啊,廣西還在鬧匪,如果岑督那邊使一把勁,把匪徒們往湖南邊上一攆……你上個摺子,我在北京支應著,那事不就成了大半嗎?”龍劍銘索性把話說了個明白,心裡的主意也逐漸地成了計劃。要這麼著,在成都的王和順就可以從軍校出來了,搞上這麼一回,再完全接受岑春煊的招安,堂堂正正地把起義軍編入兩廣新軍,順便成就了兩湖新軍擴編的好事……
“妙啊!龍督,這官匪之道看來您是運用自如啊!就這麼著!”張之洞這才明白了造勢的真諦。不就是自己看準時候打幾個電報嗎?告急!朝廷沒兵可派?那擴編新軍啊……
這事情一說開來,張之洞可就真把龍劍銘看成了暫時的利益同盟了!一連好幾天,總督都親自陪著龍劍銘去漢口美領館,去川漢鐵路總公司,去民興航運,去碼頭送周昆、張濟兩位戰將回廣東……
1904年7月28日,龍劍銘的花車駛進了北京站臺。
這次迎接的場面就更大了!奕劻、瞿鴻禨等軍機大臣,戶部尚書趙爾巽等帶著大長溜的官員前來接站,各國公使也派出了身邊的參贊、武官前來湊熱鬧。
跟武漢碼頭上演出的場景一樣。
雄赳赳的趙謙在車還沒停穩的時候就跳了下來,吹響了嘴裡的哨子。車廂裡的警衛官兵們全套披掛跳了下來,迅速在車前站好了隊,尤其過分的是還把刺刀給掛在了槍上,亮閃閃的好不嚇人!當一隊警衛提著槍跑步到花車門口時,硬是嚇得幾個官員忙不迭地退了好幾步。這些或是秀才出身,或是紈絝加冠的官員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威猛的軍隊。跟上次新軍警衛的和氣簡直是對比嘛!
同樣的,不滿是有的,不過馬上就得打消掉。龍劍銘拉著德齡的手滿臉的笑意下了車。
……
留在北京的諜報人員頭子華俊林早在前門大街上置下了一所不大的宅子,這宅子裡裕庚的貝勒府也就幾步路,這樣一來,落下腳來的龍劍銘就帶著德齡先去了裕庚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