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才從西北迴來,她們還來不及打探些西北的趣事,便因一道賜婚的旨意而炸了窩。
靈瓏聽說此事,本事十分高興的,可想起不久前長安還在華懿殿中被慕言殊罰跪,傷得甚重,不禁小心問道:
“殿下,皇上怎麼會將你許給攝政王啊?”
旁邊的一個小丫頭連忙插話:“我可聽說,王爺在請旨時,說與我們殿下兩情相悅呢。”
眾位侍女聽了,皆發出一陣“哇”的感嘆。
“別起哄了。”長安嘴上責罵,心中卻是一陣酸甜,“華懿殿不設女眷,小心過幾日我自己嫁過去,將你們都遣散出宮,喝西北風去。”
起鬨之聲卻是更歡:
“殿下現在就想著要嫁過去了,真是女大不中留,阿翠姐姐,你說是不是?”
長安這才發現,阿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一旁發怔,也沒有參與眾人的討論,被那小侍女推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阿翠,你想什麼呢?”長安不禁問。
阿翠卻眼眶一紅,顯然是捨不得長安出嫁,只說:“阿翠沒想到,那日的陰差陽錯,經能讓殿下覓得良緣,阿翠……阿翠真是好高興。”
靈瓏等人立刻聽出長安與阿翠之間藏了什麼小秘密,便追問道:
“什麼陰差陽錯,阿翠姐姐,快說來聽聽。”
阿翠卻又怎會將下藥之事說給他人聽呢?只是擺了擺手,尋了別的話題敷衍過去。
她們正一室歡喜之時,忽然聽見一個悅耳男聲響起:
“你們這樣熱鬧的嘰嘰喳喳,是在說些什麼?”
長安心中一滯,轉過頭往門口看,來人果然是晏清歌。得了訊息知道她要嫁人,果然,第一個前來祝賀的人,是他。
“小晏,你來了?”長安笑著問。
眾位侍女哪裡會不知道長安與晏清歌的關係,於是向晏清歌行了禮,便悄悄退下。
“是,來與你說聲恭喜。”晏清歌拱手道,“我本以為你追去西北戰場,是為了家國,沒想到竟覓得如意郎君,恭喜,長安。”
他說得這樣鄭重,聽得長安眼眶一熱。
“你胡說什麼呢。”仍嗔他一句,“我當初去西北,自然是為了戰事,不信你去軍功狀上找找可有云七這號人物,看看她是否立了不少大功?”
聞言,小晏輕輕一笑:“我信你便是了。”
長安不知該如何接話,一時冷場。
“長安,昨日在朝堂之上,我聽見攝政王請旨賜婚,要娶的竟然是你,那一刻,我的心裡忽然有一種自己的親妹子要出嫁了的感覺。”
長安心中恍然。
原來晏清歌這些年來,與她再親,也不過將她看作親妹子。
“小晏,你還忘不了我皇姐嗎?”長安心中酸澀,“你難道要為她終身不娶?”
晏清歌面上一白,抿著唇沉默。
長安繼續道:“你如此固執,怎麼對得起生養你的父母?皇姐若地下有知,又怎麼能安息?”
晏清歌的聲音極輕:“長安,你不懂。”
長安心中酸澀大盛。她怎麼會不懂,她苦等的時間遠遠比小晏要長,從他甚至還不認識長平那時,她便已在等他,她等了他兩世,前後加起來超過十年,若這十餘年間,晏清歌哪怕一次,能讓她感覺到,他也是愛著她的,那麼此生,她拼死了也要將清白給他才是。
可那個月光甚好的夜裡,長安最後的決定,卻是放晏清歌離開,讓慕言殊走進那佈滿迷香的寢宮。
她做出那樣的決定,不是因為缺少一覺醒來面對晏清歌的勇氣,她司徒長安從來都不是缺少勇氣的人。
只是缺少一分愛。
她知道,晏清歌,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