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隨著慕言殊,走進了他的軍帳。
與其他將士相比,慕言殊的軍帳自然是要豪華一些的。軍帳的正中置了火爐,其中炭火烤得正旺,聲音畢畢剝剝。一旁的屏風之傷,掛著西北戰場的地圖,屏風之後,大概就是慕言殊起居的地方。
腳踏著厚實的氈子,長安略略出神,慕言殊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她身上,細細打量,她也全然未覺。
忽的,慕言殊將手伸向長安。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臉,長安才乍然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就要往後躲。
慕言殊卻毫不在意她的躲避,面色沒有絲毫變化,手指輕輕掠過長安的臉頰,從她早已凌亂的髮髻上,摘下了一片墨綠色的東西。
長安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片枯萎的樹葉,向來是剛才風沙漫天,卷帶著吹到她頭上的。
慕言殊將樹葉舉起來,放在眼前看,又輕輕笑了出聲,問她:
“你怎麼來了?”
聲音之中,竟然帶著幾分戲謔。
長安看他這怡然自得的模樣,一下子又生起悶氣來,只是說:
“我心情不好,來西北散散心,不行嗎?”
“哦?”慕言殊低下頭來,貼近她的臉,好好審視她此刻的表情,又說,“我還以為,你是聽說戰事僵持,我又負傷,來看好戲的呢。”
長安被他戳到痛處,一下子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抬起頭來瞪著他。
見她這副模樣,慕言殊的笑意又更深了。
“先去梳洗一下吧,長安,你現在這樣子,也難怪他們錯將你當成難民。”
長安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屏風後面,我為你準備了新衣,你先去換上吧。”
慕言殊又道。
長安這才明白過來:“你早就猜到我會來?”
慕言殊笑而不語,長安心中卻懊悔萬分,果然又中了這人的詭計。
“慕言殊,你怎麼總是算計我!”
聽長安直呼自己的名字,慕言殊心情甚好,於是伸手抵著長安的肩頭,俯下身子,臉與她貼得很近。
“去試試衣服是否合身吧。”他說著,然後目光上下審視著長安,饒有深意的繼續說道,“以我的瞭解,大概……應該是合身的。”
在他無恥的調戲之下,長安瞬間燒紅了臉。
狼狽,繾綣(2)
狼狽,繾綣(2)
換上了慕言殊準備的衣裝,長安自屏風之後走了出來,立刻搖身變回原本的那個翩翩小公子。
白衣勝雪,繡樣宛若游龍,面色如玉,玳瑁髮簪束著黑髮,這樣的裝扮,實在堪稱蘭芝玉樹,長安對慕言殊所贈的新衣十分滿意。
而且……果然很合身。
慕言殊坐在一張桃木椅子上,斜斜倚著,對長安說道:
“過來坐,我有事要與你說。”
長安走了過去,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你可認識那獨臂軍師?他是何人?”慕言殊低聲問道。
長安的眼神輕輕一轉。
“真把我當成軍師了?”
“那要看你是否真的有這個能耐。”
慕言殊語氣仍是淡淡的。長安不明白,為何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哪怕是他有求於人,也能表現得如此泰然。
“那個獨臂軍師名叫巫書納。”長安哼了一聲,繼續道,“在犬戎的大軍之中,他是最為神秘的人物,他率領著犬戎最為剽悍的一支軍隊,行軍卻又頗具中原人的謹慎風格,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的身世,竟能如此厲害。不過,西北邊境向來有一個傳說,是關於這位巫書納軍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