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永靈收回心神,心裡疑惑道,“這兩人原本一如既往地去摘針金菜,現在半個時辰不到,怎麼就回來呢?該不是又和楊家發或者其他孩子打錘了吧?”
院裡忙碌的大人也都紛紛停下手裡的活,奇怪地看向院門口,只見紀永寧和紀永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走進院子。
“咋咧?你倆這是咋咧?”紀滿慶原本在刷騾子,忙直起身問。
“爹……我……我和弟弟……活不成咧……你以後和我娘……再生兩個兒子吧……記得生個聽話的……這樣,你和我娘能多活幾年……”紀永寧哭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啥?”紀滿慶滿頭黑線。
胡喜容從灶房走過來,說:“你倆到底是咋咧?一大早上就嚎成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倆給先人上墳去咧。”
紀永周哭得吹個鼻涕泡,說:“娘……你以後想打我……就去……我墳頭上……”
胡喜容氣地用手抹一把紀永周的臉,說:“好好說話!說人話,咋回事?”
紀永寧哽咽道:“娘……我靈兒姐給我倆的四文錢……我們都攢下咧……就藏……藏在我爹上次藏錢的耗子洞裡……你記得等我和永周走了……拿去花……這是我們的遺言……你千萬記住啊……娘……養育之恩難以回報……你就當沒生過我倆吧……”
紀永靈、楊氏等都紛紛圍了過來,見這兄弟二人哭得好不傷心,以為又闖啥大禍了,沒想到卻聽到遺言二字。
“蟣子大點的碎娃娃,知道啥是遺言嘛?天天胡說啥哩!”楊氏瞪眼罵道。
不想,卻見紀永周從手中的籠裡抓起一條小白蛇,往大家面前一遞,哭泣道:“我們沒胡說,我被這長蟲咬咧,我哥給我吸了血,也中毒咧,我們都活不成咧。奶,下輩子我們再做你的乖孫子,這輩子我們是沒機會咧。”
胡喜容被那蛇嚇了一跳,連忙吼道:“快把這畜生扔遠,把人能懍(lin,不忍看)死!你兩個,虼蚤(gè zao,跳蚤)大點兒的碎東西,學啥不好,還學人家江湖遊俠給傷口上吸血?你咋不學人家疥蛤蟆打哈欠哩!”
紀永周緊緊抓著那蛇不放手,說:“娘,這長蟲咬了我兩口,我反咬了它三口,比它多一口。雖然我的仇報完咧,但是搭上了我哥的命,你們把它剁的吃了,就算是為我哥報仇吧。”
“啥?天神爺,長蟲咬你,你還要以牙還牙地咬回去?”胡喜容驚叫道。
院裡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紀永靈更是笑得十年功德盡失。
紀永寧見大家都在笑,哭得更兇了,說:“娘,我們都要死咧,你還罵我們,你咋就不知道多疼愛我們一會會哩?我們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胡喜容翻個白眼,看著那條蛇道:“放心,看在你們被這個白條長蟲咬了的份上,我今兒就不拿笤帚疙瘩疼愛你們咧,攢著以後再好好疼愛你們!趕緊把這長蟲給我扔到溝裡去!”
紀永周哽咽道:“娘,你不給我們報仇嗎?我們會死不瞑目的!”
紀滿慶已經笑得臉頰痠痛了,他揉揉臉說:“好娃哩,字沒識幾個,詞倒會用滴很!你放心,你手裡的這個長蟲沒有毒,你和你哥兩個都沒事。”
紀永寧和紀永周止住哭聲,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道:“真的嗎?我們不用死咧?不是哄我們的吧?”
院裡的大人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事後大家才知道前因後果。
原來紀永周在針金菜地裡摘針金菜,突然,他覺得腳踝好似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他立刻彎腰低頭,見是一條長蟲,說時遲那時快,他一把捉住了那條準備溜走的作案長蟲,不過還是遲了一步,他又被那長蟲咬了他一口。
那長蟲被抓住後,還在不停亂動,紀永周覺得自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