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樁掌櫃見紀永靈父女二人利索掏錢,二話不說,喊上店裡夥計裝棉花、稱棉花,最後還貼心地幫忙拎到架子車上。
買完棉花,紀永靈又提議給家裡老人和孩子買兩匹布。
紀滿川心疼地直咬牙,不過想到這些銀錢都是自己女兒發現的黃芪換來的,本就屬於意外之財,心裡微微有些舒坦,這才點頭同意。
買完布,兩人又來到糧店,買了些白麵和糯米。家裡吃的面都是自家麥子磨的,根本捨不得磨這麼精細,而糯米西北這邊沒得種,都是南方運來的,買來家裡釀醋用。
等到父女倆買完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集市已經散去大半,路上的人已經稀稀拉拉朝家趕去。
“爹,大伯一家在縣裡,咱不用去看望一下嗎?”眼看就要回家了,紀永靈忽然想起在縣裡謀生的大伯,便問道。
紀滿川想都不想地說:“這次就不去了。你大伯家在縣北頭,離集市遠,而且你大伯今兒肯定在鋪子裡忙活,咱這次主要是來賣貨,下次吧。”
其實,他不想說的是他實在怕見他那大嫂,每次見到家裡人,他那大嫂都是虎視眈眈,一副防著窮親戚打秋風的樣子。
雖然他和老四幫忙照看著她家的地,但是他那大嫂就見不得他和老四沾上她家門,生怕從她家帶走一根柴火。
紀永靈看著父親閉口不願多言的樣子,心中明白了幾分。
她知道紀滿川兄弟之間關係還是很親密的,儘管她大伯一家在縣裡謀生並不容易,但是也一直在盡力幫助其他幾個兄弟。
那麼問題就應該在大伯母身上了。
紀永靈搖搖頭,不去多想。
太陽已經掛在了西邊,父女倆抓緊低頭趕路。
紀滿川兩隻手緊握架子車車轅,掛在肩膀上的繩套勒出了深深的印子,他彎著腰一步一步用力往前拉,紀永靈走在側後方,用力推著車。
兩人無言地走在路上,想加急兩步在天黑下來之前趕回家,但是拉著裝滿東西的架子車,腳步無論如何都快不起來。
紀永靈突然停下腳步,喊了一聲前面的紀滿川:“爹,你聽——”
紀滿川停下車,抬起手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凝眉豎耳聽了幾息,回頭用疑問的眼神看著紀永靈。
紀永靈表情凝重,側著耳朵,順著右前方的山溝小道上指了指,輕聲說了一句:“好像是有人在打鬥。”
紀滿川摘下身上繩套,輕手輕腳朝發出動靜的地方走去,紀永靈緊隨其後。
走到山溝邊,父女輕輕地趴在草叢中往下看,只見兩隊人馬提著刀棍在混戰,旁邊停了幾輛裝滿貨物的馬車。
其中一隊人馬穿著軍中服飾,有幾個身上還纏繞著滲著鮮紅的布條,看樣子有些體力不支,透露出隨時敗退的跡象。
其中一個領頭的兵卒揮著大刀,大聲呵斥道:“爾等不看看誰的貨,也敢截!”。
另一隊看似本地人打扮的兇漢,一邊提著刀兇狠地亂砍,一邊譏笑道:“老子管你是誰,在爺爺的地盤,是龍就得盤著,是虎就得臥著。”
紀永靈眼中閃過一絲擔憂,皺著眉低聲對紀滿川說:“爹,看來是土匪搶劫,咱們小心點。”
紀滿川點點頭,雙手用力地抓著地上的草根,狠狠地拔出,咬牙切齒地罵道:“這群狗日的長毛!”
突然,紀永靈注意到領頭的兵卒被人從後方偷襲,土匪一刀差點劈砍在那兵卒肩膀上,她咬住嘴唇,沒發出聲音。
紀滿川皺了皺眉,低聲說:“不行,那群當兵的有點支撐不住了,我得去幫幫他們。”說完,就想起身衝出去。
紀永靈一把抓住紀滿川的胳膊說:“爹,不行,太危險咧。”
紀滿川卻額頭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