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一屁股坐上去,說:“有合適的,你可以再尋一個嘛。這樣你有婆娘,娃娃有娘,你也能好好把那幾畝地伺候上。”
劉綠頭也不太抬,自顧自地縫補手裡的衣裳,說:“‘漢皇重色思傾國,御宇多年求不得。’我一個衣敝,履不完之人,尋啥婆娘哩。‘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好好活著,把二蛋養活大就夠咧。”
紀滿川看看劉綠褲腿下露出來的半截黑黜黜腳脖子,搖搖頭,說:“還是要有個婆娘哩,一個家沒個婆娘操持,有些事咱男人家就是做不好。”
劉綠抬頭,把針別在膝蓋衣服上,問:“咋?你要給我說媒?”
紀滿川咧嘴一笑:“人說,不做中,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再說我哪有媒給你說!我來尋你是有個事,想叫你給我家永靈眼弄眼弄。”
劉綠一愣,問:“你家永靈不是好好的麼,有啥眼弄的?”
紀滿川眉頭擰成“川”字,嘆一口氣,把昨天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劉綠聽得時而瞪眼,時而搖頭,時而憤怒,最後仰頭長嘆一聲:“善人自有天助,惡人自有天收。這祝狗牛也算是罪有應得!”
紀滿川苦笑一聲:“只是苦了我家永靈,昨晚被嚇得夢魘又高燒,所以請兄弟你過去給眼弄眼弄。”
劉綠撣撣衣襟上並不存在的塵土,雙手背至身後,重重地說:“雖然我劉綠才疏學淺,做不了那吃陽間飯,看陰間事的陰陽先生。但是永靈娃曾經給我和二蛋治病解困,今兒我必要去給娃眼弄眼弄。走——”
當紀永靈端著一盆衣服回到家時,劉綠已經掐著手指,拿著幾枚銅錢在院子裡轉悠完了。
她一進門,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她,一瞬間她竟有些慌神。
劉綠與往日在村裡的樣子有些不同,雖然還是那一身灰撲撲的破衣爛衫,但是此刻的他渾身散發著安靜祥和的氣息,他的嘴巴微動,不停地念著咒語,似有一身正氣環繞。
“五星鎮彩,光照玄冥。千神萬聖, 護我真靈。巨天猛獸,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滅形。所在之處,萬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隨著咒語,劉綠手中點燃的黃紙在空中化成灰燼,院裡的人也都安靜肅穆,沒有一絲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