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滿川和紀滿慶一聽說他大姐夫病了,都緊張起來。
紀滿川問:“我姐夫咋咧,害啥病咧?嚴不嚴重,咋不給家裡捎個信哩?”
紀水草瞬間蔫了下來,說:“沒事的,就是累的,緩緩就好咧。”
紀滿慶走過來,拍拍胸脯,一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說:“哦,那就好,那就好。”
這時,從一隻窯洞裡傳出幾聲咳嗽聲,“咳咳咳,滿川和滿慶來咧啊,快進來坐。”
紀滿慶和紀滿川聽見大姐夫餘豐收虛弱的聲音,連忙進去。
餘豐收看到紀滿川二人進來,消瘦且帶著一絲不正常紅暈的面頰上露出絲絲笑容,說:“你們咋有空過來咧,該不是家裡有啥事吧?咳咳咳——”
紀滿川趕緊和餘良地上前去炕沿邊上攙扶余豐收,直到幫餘豐收坐起,墊了枕頭讓他靠在牆上,餘豐收才沒那麼喘了。
紀滿川坐在炕沿對面的凳子上,擔憂地說:“姐夫,你這是病了多久咧,咋不去看大夫呢?”
紀滿慶也是眼神關切地說:“就是,就是,你看你好好一個人,那大體格子,現在都瘦完咧。”
餘豐收靠著牆,順口氣說:“不打緊,就前陣子下雨,我心想去地裡看看種的寒瓜(西瓜)秧子,所以就淋了點雨,這幾天好些咧。”
雖然餘豐收這樣說,但是紀滿川並不覺得餘豐收這是什麼不打緊的病,想著還是勸他去看看的好。
紀水草說:“你們先坐著,我去給你們做點飯。”
紀滿川拉住紀水草說:“大姐,爹孃讓我帶了點糧食給你,也不多,就一點。我和滿慶在路上吃過乾糧,都不餓。”
“那咋成!大老遠來大姐家一趟,一頓飯都沒得吃,說出去,我這臉往哪兒擱?你們坐著,我去做,快得很。”紀水草不高興地說完,扭身就去了灶房。
紀滿川朝門外喊:“大姐,少做點,我們不餓,真的不餓。”
餘豐收又咳了兩聲說:“你們來就來嘛,這麼遠,帶啥糧食哩,家裡夠吃的。”
紀滿川一邊用胳膊肘子捅捅紀滿慶,示意他去拿車上的東西,一邊對餘豐收說:“姐夫,我知道你家山地多,洋芋多,可是那玩意代替不了麥子。爹孃也就讓我們捎來一點,你想多要,也沒有。”
餘豐收咳嗽兩聲,深吸口氣:“你們過來這一趟是有啥事哩不?”
紀滿川身子朝前傾了傾,說:“前幾天永靈和縣裡藥行那邊談了個生意,幫人家收藥材。這不南邊鬧水災嘛,藥材要得急,我和滿慶就是過來拉你家藥材的。”
餘良地嘆道:“哎呀,永靈妹子咋這麼攢勁,這麼小就能去跟人談生意?嘖嘖。”
紀滿川憨憨笑兩聲,有點得意,說:“說來也趕巧,是碰上南邊水災咧。不過這丫頭腦子是活泛,比我和她娘強,反正我們誰都沒想到,這平時藥鋪不願意收的普通藥材,她去跟人家談,藥行就答應收咧。也算做了件好事,這些咱賣不出去的藥材,就是再便宜,只要能有人要,也能換兩個錢兒,給大傢伙掙些銅板花花。”
餘豐收點點頭:“是哩,咱莊稼漢掙兩個銅板是難,現在女娃子也是能幹啊。能幹好,長大了沒人敢欺負。”
紀滿川笑笑,對餘良地說:“良地,你去把家裡的藥材收拾收拾,看看能有多少,讓你四舅稱一下。”
餘良地應下走了出去。
餘豐收嘆氣道:“眼看著天越來越熱,我這身子還不好,真是急死人咧。”
紀滿川看看餘豐收紅得不太正常的臉色,隱隱擔憂,勸道:“姐夫,要不這趟你跟我們走,咱去縣裡找大夫瞧瞧,自己總隨便熬藥吃,不對症,好不起來的。”
餘豐收搖搖頭:“再緩幾日看看吧,家裡還要人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