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銀秋菊鬆手,管事婆子這才鬆口氣,放下提著的心。
她賠著笑臉問黃道婆:“黃仙姑,您來我們這碎巷巷是有啥事哩嗎?”
金荷花伸著脖子,翻個白眼道:“咋,這巷巷是你屋裡的?沒事還不能來?”
管事婆子狠狠咬一下後牙槽,繼續強裝笑臉:“能來能來!”
黃道婆冷著臉,看一眼被秀芹攙扶著,卑微地坐在門檻上的翠玲,冷笑一聲,說:“原本是無事,現在有事!貧道最見不得跟在主子後咬人的狗,既然碰著咧,就要收拾一二!”
“黃仙姑,你看我們這都是按主人家的吩咐辦事哩……實在是……”那管事婆子面色難看道。
黃道婆一甩拂塵,耷拉下眼皮,垂眸瞥一眼翠玲,說:“說說看,你們這院裡是鬧啥哩?既然遇上咧,貧道就要管上一管!”
管事婆子一臉不快,但還是繼續賠著笑臉,說:“黃仙姑,其實也不是啥大事,是我們繡坊裡的事!就是我們繡坊裡頭兩個繡娘隨便收留了外人,我們夫人怕壞了這院子的風水,所以……”
“風水?貧道對這個略有研究,不如幫你看上一二?”黃道婆皮笑肉不笑道。
突然,她又想起什麼,立刻吩咐秀芹道:“秋菊,你陪秀芹進去,看看她的師傅還在不在,問問她們要不要幫忙?”
秀芹會意,拍拍翠玲的肩膀,起身和銀秋菊進了院子。
翠玲一手撐地,一手按著一條腿的大腿面想起身,黃道婆見狀,忙一把攙扶起翠玲。
翠玲站定,感激地對黃道婆躬身行禮道謝:“多謝仙姑,多謝仙姑!仙姑,你真是個大好人!”
大好人?
黃道婆一瞬間就自嘲地笑了,她想起了紀永靈那丫頭,她能算個好人嗎?她還能做個好人嗎?
銀秋菊進去後,很快就出來了,秀芹跟在後頭垂著淚也出來了。
銀秋菊把裡頭的事一五一十地和黃道婆說了一遍,黃道婆靜靜聽完,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雖然翠玲遭遇悲慘,可是能遇上兩個心善的繡娘,也是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當然也是翠玲曾經的善良幫了她。
黃道婆冷笑對那管事婆子說:“你回去轉告你們夫人,‘人起心發,樹起根發’,沒有一點容人之量,生意是做不大、做不長久的。既然你們要狠心發賣那兩個繡娘,不如我當一回善人,買下就是!”
聽了黃道婆這話,金荷花和銀秋菊對視一眼,立刻從錢袋子裡掏錢,數銀子。
“這——”
那管事婆子看著金荷花手裡的銀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為難極了。
她臉色有些難看,訕訕地說:“黃仙姑,我們夫人是做生意的,你也知道,生意人最在乎風水和運勢。所以這事不能怨我們夫人發賣人。但是你這樣弄,實在是太讓我們當下人的為難咧。”
金荷花把手裡的銀子重重往管事婆子手裡一塞,說:“為難啥!反正兩個這繡娘你們咋的都要發賣,賣給誰不是賣!正好我師父掏錢買下就是,也省得你們跑腿叫中人!”
“這——”管事婆子有些遲疑,她總覺得今日這事哪裡有些不對。
這黃道婆以往不是特別熱情的性子啊,而且似乎很愛買她們繡坊的人。那個秀芹就是黃道婆從她們繡坊買回去的,今兒這兩個繡娘,真的也要賣給她?那她們夫人知道後,會不會責罵她們?
不過,沒等管事婆子糾結太久,銀秋菊已經進去將兩個繡娘帶了出來。
黃道婆見兩個繡娘身上有被抽打過的痕跡,心中氣憤不已。但她也知道,以繡坊東家婆娘的性子,得力的下人肯定也踩高捧低,欺軟怕惡之輩。
“我們走!”
黃道婆不願在此久留,看一眼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