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拜,嘴裡不知道還唸叨著什麼。
紀永靈回家沒多久,六奶奶陳氏又端了一碗小黃米上門,對著紀老爺子兩口子一通謝,又把紀永靈一頓亂誇。
紀老太太聽到這個弟媳婦又是謝自己,又是誇自己孫女,心裡樂開花。雖然她嘴上仍是說著“不當事,也是劉阿婆給的土藥粉好用”,實際上笑得花枝亂顫的身體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
紀老爺子也笑眯眯地“吧嗒吧嗒”抽著旱菸,慈愛地看著紀永靈。他只知道這個孫女在溝裡幹活時遇到劉阿婆總會搭把手,有時也會去對面溝畔給老太太做點針線。這劉阿婆是個能人,讀書多,見識廣,也時常會教孫女些東西,當時不以為然,現在看來,當初應該多讓孫女去那邊走走。
等到傍晚,紀六老爺子帶著拴柱也上門了,原來兩人去上幾個外嫁姑娘家借錢,準備帶紀永春去楊家集看大夫抓藥,回來聽說紀永靈的土藥粉給娃治療好,立即就上門道謝了。
紀滿川也在,聽著長輩和兄弟誇自己孩子,心裡也是甜得不行。
想當初,自己成婚後賈蓉花久久沒有身孕,村裡有人就說閒話。好不容易,賈蓉花生了紀永靈,又沒動靜,村裡人就說他子嗣艱難,勸他過繼一個兄弟的兒子。
他想,子侄都有自己親爹孃,他兩口子又不是不能生,真要是生不出兒子,就給紀永靈招婿。
就這麼著,把紀永靈當女兒又當兒子地養著,防著萬一以後就這麼一個女兒,那是必須是要像男孩子一樣能頂門立戶才可以。
不過現在,現在看來,自己女兒是比一般男娃都厲害,這讓他怎麼能不自豪。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送走紀六老爺子兩人,一家人也準備歇息。
紀永靈剛要關院門,卻見一個匆匆的身影,定睛一看原來是大伯家的老大紀永松回來了。他不是在縣裡唸書嗎,怎麼這麼晚回來?
“大哥,你怎麼回來了?”紀永靈一邊重新開啟院門,迎紀永松回來,一邊問道。
“是靈兒啊,我爹打發我回來看看家裡地龍翻身有沒有出啥事,爺奶呢?”紀永松跨過門檻,朝著紀老爺子和紀老太太的窯洞走去。
紀老爺子和紀老太太掀開草簾子,從窯洞裡出來,看是紀永松,忙讓院裡的紀滿川去接紀永松的包袱。
紀永松坐下喝口水,歇息一會才說了這次回來的緣由。
原來,昨天天狗食日加上地龍翻身,有個別屋舍倒塌,縣裡謠言四起,說這是天降異象,龍脈受震盪,不久會有禍亂降臨。
紀永靈有些無語。但是看到大家一臉鄭重的神情,也裝作沉重的樣子。
紀滿川擰了擰眉頭,問紀永松:“縣太爺就沒請個大師給鎮鎮啊?”
“縣令大人道:‘子不語怪力亂神’。還杖責了請奏做法事的人,另外還有個事......”十三歲的少年,深吸一口氣,接著道:“最近咱這慶州府地界又開始有土匪冒頭了,聽說有一小股土匪盤踞在新寧縣,搶了好幾次宅子。”
“咚”紀老爺子的旱菸鍋子重重砸在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