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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陳年舊事1

夜晚的村莊格外寧靜,除了風吹樹葉的“唰唰”聲、路邊蟲鳴聲、偶爾的老鼠躥跳聲,整個路上就只剩紀老爺子等人草鞋落地的腳步聲。

幾人到了家,院裡也是靜悄悄一片,住人的窯洞門都輕掩著。

紀永靈乏累了一天,三兩下清洗完,撲到炕上倒頭就睡。

院裡,紀滿川見他爹洗完了還不進去睡覺,而是依舊坐在蘋果樹下抽旱菸,便也過來坐下。

“爹,看見我根生叔家的牛,又想以前的事咧?”

“吧嗒,吧嗒”紀老爺子深吸兩口旱菸,嘆口氣道:“哎,雖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但是人越老,以前發生過的事就記得越清清楚。有時候我這兩眼一閉,就感覺有些事像昨兒才發生的一樣,想忘都忘不了。”

“爹,都過去這麼多年咧,啥事都化成灰了,就再別想咧。”紀滿川看一眼紀老爺子,也抬頭看著夜空中的繁星。

院中安靜極了,一縷涼風吹過,頭頂樹葉沙沙作響。

紀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旱菸,沒再說話,繚繞的煙霧顯得他臉龐顯得更加滄桑。

他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表的情感,對於過去的一切,他既有遺憾,也有懷念,還有自責。

紀老爺子又想起了當年他大哥帶著他們幾兄弟練棍的日子,那時的他們雖然也吃不飽穿不暖,每天被他大哥教訓,時不時還要挨捶,但年少輕狂,根本打不怕,每天懷揣著滿腔熱血,滿山溝浪。

雖然他們兄弟排序六個,其實都是堂兄弟,並不是同一父母所生,其中紀老六和他是親兄弟,紀老四和紀老五是親兄弟。

雖然是堂兄弟,但是他們小時候一個炕上睡過,一個坑裡尿過,所以關係堪比親兄弟。

他們常常白天穿梭在溝窪裡,餵牛割草、爬樹抓雀、拾糞擔水、拉耱耕種,累得汗流浹背;也在深邃的夜裡伴著溝裡的狼嚎鬼叫,一钁頭一钁頭挖窯洞。那時衣裳破舊不堪,忍飢挨餓,每天都盼著長大,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卻是如此的快樂。

可是,命運得齒輪總是向前,如果人一直能活在兒時就好了。

當年,紀老大因為弟弟們年紀小,便留下妻兒老小,應徵入伍,後來死在了戰場上,他唯一的孩子紀滿金成婚後,又在打土匪時,一家被害了。

紀老三因為家裡孩子多,早些年沒得吃,而隔壁縣山地多,開荒頭幾年可以不交賦稅,他為了能多種些洋芋和紅芋(紅薯),就搬過去了。

紀老四,就是紀老太的大兒子,少時不覺得,後來年齡越大脾氣越衝,加上兒子多,時不時就和村裡人起衝突,這些年也因為紀老五的死和紀老太的原因,兩家不再走動。

說起紀老五,紀老爺子心底泛起無盡的悲痛與愧疚。

當年因為紀老爺子和縣太爺小舅子的衝突,紀老五年紀輕輕命喪黃泉,這是紀老爺子一輩子的心結和傷痛。每當夜深人靜時,他總會夢見紀老五的身影,夢見他成親那天歡喜的笑臉,然而夢醒後,卻是無盡的愧疚和自責。

他抬起頭,看著天上閃爍的星光,當年的事再次浮上心頭。

當年他在集市上賣完東西,轉去布樁準備給家裡添幾尺布頭,好給娃娃做件過冬衣裳,結果剛好看到縣太爺的小舅子,其實是小妾的兄弟,正在街上調戲紀老五剛過門的新媳婦。

他眼見此景,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一個常年習武練棍的西北漢子,怎能忍受陌生男人對自己弟媳婦動手動腳。於是他一身怒氣,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那無恥之徒的手腕,稍稍用力,對方胳膊咔嚓一聲,好似斷了一般。

那年輕男人手腕吃痛,連連告饒後就跑了。

他當時並不知道對方身份,以為小事一樁,也沒放在心上。直到後來有一天,這人帶著一幫官差找上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