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其他幾個媳婦也是笑鬧著說:“我可是天天盼著發工錢,盼得眼淚水都要下來咧。”“我見天夢著自己捧了一捧子銅板,哎呀,每天早上都是把自己美醒的。”
胡喜容剛喂完豬回來,聽見這幾個女人的笑鬧聲,道:“看把你們幾個美的,這銅板還沒到手呢,就樂成這樣咧。”
恆盛媳婦拍一把胡喜容胳膊:“你不美啊?我們女人自個可以掙錢咧,我這可是第一次自己掙錢,比家裡漢子能幹,能不美嗎?”
拴柱媳婦侯滿芳介面道:“就是就是,咱們女人掙錢,可比伸手朝男人要錢爽多咧,不用看任何人臉色。”
恆盛媳婦:“咱們掙的可是辛苦錢,不偷又不搶的,大大方方掙的錢,還不允許樂呵樂呵啊。”
牛老二家兒媳婦苟春蘭說:“今兒發了工錢,明兒跟集去不?”
侯滿芳嘆氣道:“我前兩天做針線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拿了工錢怎麼花,這真要拿到錢吧,又捨不得了。還是想攢著過年扯兩尺布,給娃娃做件新衣裳,我家兩個從來沒有穿過新衣裳,都是她姑家表姐的舊衣裳,或者拿我自個衣裳改的。”
吳巧霞說:“你這麼一說,我也想給家裡娃娃裁衣裳咧,另外再給老人做兩身衣裳。”
胡喜容看看他們幾個,得意道:“你們明兒是去花錢,我可是要去掙錢的。”
其他人以為她是要去縣裡交藥囊,便打趣道:“那明兒起,是不是得叫您胡掌櫃,胡東家咧?”
胡喜容笑嘻嘻道:“掌櫃不敢當,東家那是我們靈兒,別人叫我一聲‘胡娘子’成咧。”
侯滿芳:“哎喲我的娘咧,你這‘胡娘子’都叫上咧,那不是跟城裡那鋪子裡的管事娘子一樣咧?”
胡喜容挺挺胸膛,拍拍滿是補丁的衣襟,說:“那還遠呢,不過以後也說不定哩。”
“看把咱‘胡娘子’美得。”
幾個女人嘰嘰喳喳,開心得像樹上的黃鸝鳥。
紀永靈微笑道:“各位嬸子,別光顧著高興了,還是先結工錢吧。”
幾個女人眼巴巴地看向紀永靈。
紀永靈按賬本,把一捧一捧的銀錢挨個放入幾個嬸子的袋子裡或者包袱皮裡。
侯滿芳接過包袱皮裡的銀錢,激動地抹了抹眼,說:“叫你們笑話了,這幾十歲的人了,第一次自個掙到銅板。”
吳巧霞拍拍她胳膊說:“誰笑話誰哎!咱鄉下女人不像城裡女人,還能做個繡活,給人漿洗個衣裳,掙兩個錢,咱想靠自己掙錢沒路子啊。”
恆盛媳婦也嘆口氣:“就是說哩,以前沒出門子做姑娘時,紡線織布哪樣活不是我們幹,最後賣得的銀錢都是給了家裡,哪像現在,這錢我們自個說了算。”
胡喜容:“好咧好咧,拿了工錢就該高高興興的,說這些不開心的弄啥。揣好錢,明兒跟集去!”
幾個女人這才又恢復了說笑,揣著銀錢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