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回來了,你還不去看看娃傷到哪裡了沒!”接著又對楊氏和胡喜容道:“尋人的大人娃娃從昨夜到晌午一口飯沒吃,是想把人餓死?!”
楊氏和胡喜容婆媳兩人互瞅一眼,先後走去作灶房用的窯洞。
紀銀翹望了一眼賈蓉花進去的那隻窯洞,又瞅了一眼紀老爺子,還是不死心:“二哥,你這要是以後實在艱難,記得我今兒的話,把老三家二丫頭抱去我家,我肯定當親孫女。”
“操好你的心,當好你趙家的主,老三就是餓死,娃娃也絕不會姓趙!牛家屯這兒你只要管好你老孃就行。”紀老爺子踱著步往他住的窯洞裡去。
“二哥,你看你這話。算咧,反正你們到時候可別後悔。”紀銀翹甩了一下手帕,扭頭走人。
出了院門幾步,紀銀翹回頭望了一眼老紀家的院子,氣得跺腳,嘀咕了一句:“還不是那何大仙!
他要是不說牛家莊這片有女娃是異星下凡,雖是看不透是何星象,但是家族必定興旺,我才不來趟這趟渾水。現在事沒辦成,回去還得給黃道婆送供奉。真是晦氣!”
見紀銀翹走了,紀滿川拉著紀永靈去找紀老爺子。
“靈兒是在西邊山溝裡,我大爺以前挖的那個小地窩子裡找到的。
還好那個小地窩子里長了棵樹,昨個地龍翻身的時候,地窩子塌了。
但是裡面被樹枝給撐了一下,沒把娃兒完全壓在下面。”紀滿川和紀老爺子解釋道。
紀老爺子從後背抽出旱菸鍋子,裝了一鍋子菸葉,一手拇指用力地壓著菸葉子,點著頭:“當年,蓮花畔的何大仙就說靈兒這娃很靈性,是個有福氣的。
昨兒這又是天狗食日,又是地龍翻身,那個小地窩子肯定支撐不住,要塌。還好娃娃有點運道在身,應該嚇壞了吧?”
紀永靈看著紀老爺子一雙大手上都是裂口,手指一直在菸葉子上碾啊碾,卻不點燃它,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爺爺。
那也是個愛抽菸葉子的老頭,作為一名赤腳獸醫兼赤腳人醫,他一生勤勤懇懇,風裡來雨裡去,跑遍了全縣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戶人家,救助了無數牲畜家禽的生命,也順便治了不少村民的疾病。
那時候,總有村民調侃:“老紀啊,可以把畜生當人看,但可別把我們當畜生看吶。”
爺爺總會笑呵呵地回一句:“怕啥,都是牛馬,這牲口的藥,量大,好得快。”
那時候,她總和爺爺奶奶說:“等我畢業了,我一定帶你們去北京爬長城,去南海看大海,去大興安嶺看雪,還得去大新疆吃哈密瓜。”
可是啊,二老終究還是沒等到她大學畢業。
時間流逝,思念也變得模糊。
四季可以輪迴,卻沒有輪迴的人生,依稀再見,只能在夢裡。
晃過神,紀永靈朝紀老爺子笑了笑,說:“當時天狗吃了日頭,天一下就黑了,我很害怕,就想去那個小地窩子躲躲,結果又碰上地龍翻身,後來什麼都不知道了,再醒過來就看到我爹了。”
紀老爺子摸了摸紀永靈的頭說:“去找你娘吧,她昨兒也嚇壞了。以後別一個人去割豬草了,這豬咱寧可不養,你們娃娃可不能出事。”
然後,又看了看幾邊的窯洞,對紀滿川說:“滿川,等你哥他們回來,把這幾座窯上面和邊緣都仔細再瞧瞧,雖說昨天地龍翻身動靜不是很大,但還是要警醒點,我瞅村裡有幾處廢棄的窯洞有裂縫的。”
“嗯,知道了爹。”回完他爹,紀滿川準備進窯洞去看看老婆孩子,還沒跨進門檻,就聽見院外傳來一聲大嗓門的叫喊聲,不用聽就知道是紀滿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