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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黃土高原配秦腔

紀永靈知道,古代歷史上的很多朝代,奉行“夫為妻綱”“夫尊妻卑”的禮教,妻子家庭地位非常低。但是她歷史知識匱乏,竟不知道妻子低下的地位是被律法認可的,也就是被大家承認的。

對妻子而言,她的一生只能老老實實“從夫”“從子”。

丈夫享有種種權利,妻子負有種種義務,這是這個朝代一般夫妻關係的真相。

而朝廷的律法一邊倒地規定了丈夫和妻子之間的權利和義務關係,妻子幾乎淪為丈夫從屬的“物”,可以打罵,可以買賣,可以虐殺,讓妻子在婚姻中人格盡失。

這些妻子的一生是血淚交加的一生,而這竟然是常態,是官府允許的。

底層女人的命啊,好似掙不脫的鏈鎖。

胡喜容見紀永靈一直愣愣地不說話,眼神還直勾勾的,急地在騾車旁直打轉轉:“靈兒娃,回魂咧,咱不怕啊。那個祝狗牛是罪有應得,死就死咧,一攤血嘛,怕啥,你就當是過年殺豬。”

紀永靈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胡喜容沒招,只能在路邊折了一段柳條,圍著紀永靈亂甩,嘴裡唸唸有詞:“出了南門往北走,路上碰見人咬狗。拾起狗來砸磚頭,反被磚頭咬了手。順手扔進河裡頭,濺了一身黃乾土。不著急,不著氣,自己遭罪沒人替;麼煩惱,麼憂愁,煩惱憂愁多了,走得早——”

還沒念叨完,紀滿慶就一把搶過胡喜容手裡的柳條,叫道:“你這婆娘,不會念經就不要胡念,你聽你念的這些歪詞,這是想把娃念走嗎!”

胡喜容氣道:“你會你來!娃都被嚇著咧,魂都沒了,你不著急嘛!”

紀滿慶不屑地哼了一聲,笑嘻嘻的對紀永靈道:“靈兒,你四嬸沒念過書,淨整些俗氣沒名堂的,四叔給你來段高雅的。”

說完,“咳咳”兩聲,清清嗓子,開唱道:“石峁峁梁,陡坡坡窪;一溜溜溝來一道道梁;對面畔畔的妹子你炕上坐,為了你,我門牙豁了兩顆,腦子受到了震盪,只為掙錢攢聘禮;結果你,騎著驢牽著羊,跟著王瘸子和馬柺子,被窩鑽到了大天亮.......”

“哎喲——”紀滿慶的歌聲戛然而止,他的屁股被紀滿川猛地踹了一腳,疼得叫喚了一聲。

“三哥,你踢我溝子弄啥哩嗎!”

“你聽聽,你唱的那都是些啥,那是能給娃娃唱的嗎!”紀滿川氣呼呼地罵道,“真想把你那口條(舌頭)給扯出來看看!”

“咋咧麼,這不都是咱碎的時候,村裡老漢經常唱的調調嗎?”紀滿慶往後退兩步,遠離紀滿川,道,“三哥,你不懂!娃娃都這麼大咧,不怕啥!”

胡喜容幸災樂禍道:“就你那破鑼嗓子,唱得跟驢叫喚一樣‘嗯啊嗯啊’。我們確實是不懂,估計只有前頭的騾子才能懂。”

紀永靈“噗嗤”一聲笑了。

即使在這個天怨人怒的朝代,有很多李氏和祝狗牛這樣不對等的夫妻,也有不少胡喜容和紀滿慶這樣苦中作樂的夫妻。

好像也不是特別糟。

胡喜容幾人見紀永靈笑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

紀滿川也認為女兒受了驚嚇,覺得路上氣氛還是活絡一些比較好,便朝後頭拉架子車的紀滿囤喊道:“二哥,你梆子腔(秦腔)吼得好,給咱來上一段。”

“好,我就給咱來上一段。‘國母笑咱面貌黑,頭戴黑,身穿黑,渾身上下一錠黑,黑人黑相黑無比’.......”

紀滿囤粗獷豪放的嗓音,配上一段《鍘美案》,在這黃土高原血紅的落日及蒼茫的天盡頭映襯下,讓路上的幾人頓時有種行俠仗義的瀟灑和舒暢。

吼完秦腔,唱小調.......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