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拉拉紀永靈的袖子,輕聲說:“二妹,太多咧,少買點吧。”
布樁掌櫃也說:“丫頭,你還是和家人商量一下吧,這買太多,做的香囊賣給誰哦,縣城裡誰家鋪子能收這麼多香囊!快別胡亂糟蹋錢。”他沒說出口的是,看你穿著打扮也不是富裕人家娃娃啊。
紀永靈肯定地說:“不用商量,這事我能做主,就要十匹,一錢五一匹,如何?”
“這,這,真要十匹啊?要是真要的話——行,叔賣咧!”布樁掌櫃咬咬牙說道。
紀永樺見紀永靈堅如此肯定,糾結著要不要再勸勸。實在是他家從來沒買過一匹完整的布,都是扯幾尺布頭,或者自己家織,這一下買十匹布,肯定要被家裡人罵敗家子。
轉念一想,反正是要做五千個藥囊,二妹應該是算好的,不會浪費,實在買多,還能留著縫衣裳呢。
“東家,有和這布同色的線嗎?”紀永靈想起有布還得配針線,便問。
“有,有,有,咱這可是布樁,除了布就是針線咧。”布樁掌櫃笑呵呵地說著,從櫃檯裡拿出一大把各色的線。
“這是絲線,你看這光澤,多光亮。這是棉線,雖然比不上絲線,但是顏色染得也挺豔的不是。”
紀永靈視線盯著那些絲線,不願意挪眼。這都是真絲的絲線啊,雖然顏色種類不多,但是質感和色澤散發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美。
布樁掌櫃見紀永靈一直看那些絲線,笑道:“女娃娃就沒有不愛這絲線的。不過聽叔的,這絲線用來配那些布,不合算,是相當的不合算,這絲線都是給有錢人家繡花用的。來來來,你看這棉線,這才是咱普通人家好用的東西,結實划算。”
紀永靈轉過視線,看著那些棉線,思索一番,說:“那就買棉線吧,每樣顏色各來一紮。”
布樁掌櫃利索地分好線,又捏出幾根針,說:“看你這女娃子爽快,這幾根針算叔送你的,可拿好咧。丟了,想再要,就得花錢買咧。”
紀永靈笑著道謝,付了錢。
置辦完東西,兩人駕著騾車回家。
鄉村小路上,窄窄的路面塵土飛揚,兩旁的田地充滿希望。
紀永樺憋了半天想問些話,張了幾次嘴,又覺得不好意思,便沒問出口。
直到快進村時,實在是憋不住,才問:“二妹,你和王掌櫃談條件,不緊張嗎,不害怕嗎?”
紀永靈不解地看著紀永樺問:“為什麼要緊張?為什麼要害怕?我們是公平交易,大家都是平等的。”
紀永樺一手捏了捏衣角說:“雖然我比你大,但是我和二哥每次在財主家,見到他們賬房都覺得很緊張,有點害怕哩。”
紀永靈勒了一下手裡的韁繩,轉頭看著紀永樺:“害怕什麼?都是人,他並不比我們多長個鼻子眼睛。”
紀永樺撓撓頭說:“就是覺得這些有錢有勢的人,不好惹,打心裡發怵。”
紀永靈嘴角抽動,道:“你怕的不是他這個人,你怕的是他手中的權力,勢力而已。”
紀永靈回頭看路,不再看再紀永樺,說:“因為‘等級’,在這世道,人一生下來就被劃分等級,等級越低,活得比螻蟻還狼狽。難道我們這些莊稼漢真的就生來該比別人差,比別人低一等嗎?那些稱王侯拜將相的人,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財主,就真的天生就是好命、貴種,高人一等嗎?”
紀永樺張著嘴,愣愣地看著駕車的紀永靈,半晌才說:“人常說,老子英雄兒好漢,他大(爹)賣蔥兒賣蒜。那些財主不就是比咱會投胎,比咱好命麼。咱莊稼漢七啃八擼,要了半條命,才餓不死。人家他大(爹)有錢,生下來就是財主老爺。”
“總有一天所有的地主財主都會被推翻,只有農民才是這片土地真正